陳麗君坐在副駕駛，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鞋，這雙鞋還是三年前買的，鞋底已經磨薄了。車廂里還殘留著剛才從他身上帶下來的、淡淡的咖啡香氣。她的行李箱，此刻正放在車后座，箱子里塞滿了她為數不多的家當。

車窗外掠過的街景逐漸變得陌生，不再是回學校的路。她忍不住看向駕駛座上的李偉，他專注地看著前方，側臉線條清晰。她沒有問要去哪里，只是安靜地等待著，心里揣著一絲模糊的預感與期待。

車最終駛入一個看起來頗為高檔的小區，綠樹成蔭，確實如他所說，處在繁華商圈卻鬧中取靜。李偉停好車，從后備箱拿出她的行李箱，領著她走進一棟公寓樓，按下電梯高層。

“這房子我租下來本想自己當個清凈地方，考慮點事情。”李偉一邊開門一邊說，門應聲而開，“租的時候看了一眼，還沒進來住過。”

他側身讓她先進。

陳麗君遲疑地邁進去。房子很大，是寬敞的兩室一廳，裝修是現代簡約風格，家具電器一應俱全，干凈得像是樣板間，但也缺少生活氣息。

“怎么樣？”李偉把她的行李箱推到客廳中央，環顧了一下，“比你那教師宿舍強點吧？”

陳麗君看著光潔的地板和寬敞的陽臺，沒說話。何止是強一點。

李偉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遞給她。

“拿著。”

陳麗君看著那把孤零零的鑰匙，沒動。

“走吧，”李偉語氣很隨意，像是討論天氣，“你那宿舍也沒什么值得留戀的了。回頭回學校辦個退宿手續就行。”

他拉過她的手，把鑰匙放進她手心，指尖微涼。

“就這一把鑰匙，”他看著她的眼睛，嘴角有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我也沒有。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突然襲擊。”

這話里的暗示讓陳麗君耳根一熱，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他輕輕握了一下才松開。

“我……我不能白住。”她攥緊了手心那把帶著他體溫的鑰匙，低著頭說。

“誰讓你白住了？”李偉挑眉，語氣恢復了往常那種略帶調侃的調子，“物業費、水電燃氣，以后可都得你自個兒交。”

陳麗君知道他在給自己找臺階下，心里那點別扭和不安，奇異地被這句話沖淡了一些。

“走吧，”李偉轉身往門口走，“送你回來，我的任務算完成了。”

門被輕輕帶上。

房間里徹底安靜下來。陳麗君獨自站在空曠的客廳中央，手心里那把金屬鑰匙硌得她生疼，卻也像一塊小小的烙鐵，將一個她無法拒絕的未來，印在了她的手上。

她打開購物袋。里面是一件連衣裙，一雙鞋，還有一套護膚品。都是她平時只看不買的牌子。

她坐在床邊發呆。收下這些，意味著什么？

手機亮了一下，李偉發來微信：「鞋碼是37.5，應該沒錯。」

陳麗君看著那條消息，突然笑了。他連這個都記得，心里某個地方軟了一下。

她回復：「還沒拆。」

李偉的消息立刻跳出來：「現在拆。」

她只好放下手機，小心地打開鞋盒。里面是雙白色蛋糕底鞋，最近很火的款式，確實百搭。

試穿時，她發現鞋子稍微大了點，但穿雙襪子就正合適。

陳麗君走到鏡子前看了看。鞋子很襯她的腳型，跟她常穿的幾條裙子都能搭。她輕輕跺了跺腳，鞋底軟硬適中。

手機又響了。李偉問：「合適嗎？」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回復：「剛好。下次見面穿。」

放下手機，她把鞋子仔細收進鞋柜最順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