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心急如焚,父親咳血的蠟黃臉龐、鴉棲坳死寂的村落、以及驛站集鎮里那些咳嗽發熱的人群,如同走馬燈般在她腦中輪轉。“這樣不行!太慢了!爹等不起!鴉棲坳也等不起!”她停下腳步,望著前方蜿蜒無盡、被流民和兵丁堵塞的官道,焦灼如同野火灼燒著她的五臟六腑。
    “必須加快速度!”
    她咬咬牙,摸了摸貼身藏著的、為數不多的幾塊碎銀子——那是父親攢下以備不時之需的,也是她此行最后的盤纏。目光掃過驛站外圍,那里停著幾輛破舊的騾車和牛車,車主多是些面黃肌瘦、眼神精明的漢子,正圍著流民討價還價,拉些短途的活計。
    李昭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安,走向一個車夫看起來相對老實、騾子也還算健壯馬車。那車夫裹著露棉花的破襖,抄著手蹲在車轅下避風。
    “大叔,”李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沉穩,“去陽火山方向,最遠能送到哪里?車資幾何?”
    車夫抬起渾濁的眼,上下打量著這個背著藥簍、臉凍得發青卻眼神異常清亮的年輕姑娘,咂了咂嘴:“陽火山?那可是個晦氣地方!姑娘去那兒做啥?最多能給你送到野狼溝,離那鬼地方還有三十多里地,再往前,牲口受不了那地氣兒,路也斷了。這鬼天氣,路又難走,得…得這個數!”他伸出兩根黑黢黢的手指。
    李昭看著那兩根手指,心知這價錢在平時夠一家人吃半個月的,但此刻容不得猶豫。“好!就送到野狼溝!現在就走,越快越好!”她果斷地掏出銀子遞過去。
    車夫接過銀子,掂了掂,臉上露出一絲意外和滿意,麻利地跳上車轅:“成!姑娘爽快!上車吧!坐穩了!”他甩了個響鞭,吆喝著瘦騾子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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