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爾曼車隊急剎在片場。
車輛尚未停穩,榮祖耀已急切推開車門,幾乎是踉蹌著跳下車,瘋了似的朝著燃燒的倉庫狂奔,喉嚨里滾出撕心裂肺的呼喊:“綺媚!綺媚!”
“榮少……”
倉庫外的安全區域,一道帶著哭腔的女聲微弱響起。
榮祖耀循聲望去,只見綺媚蜷縮在人群中,臉上沾滿黑灰,原本柔順的長發已凌亂不堪,幾縷焦發貼在臉頰,精致的裙擺被火星燎得破爛,裹著濕毛毯的身子止不住發抖,模樣狼狽又可憐。
榮祖耀幾步沖到她身前,半蹲下身,雙手緊緊攥住她的胳膊,目光焦灼上下打量,語氣里滿是慌亂:“有沒有事?受傷了沒有?”
綺媚用力搖頭,眼淚卻掉得更兇,混著臉上的黑灰劃出兩道痕跡。抓著榮祖耀的手腕,“榮少,我沒事……可是大小姐派來保護我的保鏢,為了救我,還在倉庫里面沒出來!”
榮祖耀心頭一緊:“是誰?”
“崔勝。”
聽到這個名字,榮祖耀緊繃的神經奇異松了一瞬,甚至扯出一個近乎殘酷帶著慶幸的冷笑:“哦,那個小白臉啊~英勇就義,算他命好。”
話音剛落,旁邊一個被幾名龍虎武師死死壓在地上的萬家保鏢掙扎著嘶喊起來:“榮少!不止崔勝!七哥……七哥剛才也沖進去救他了!他們都沒出來!怎么辦啊榮少?!”
“七哥”二字像一道驚雷,直劈進榮祖耀天靈蓋。
他腦子“嗡”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陪在萬小月身邊,看著他們一起長大,和阿澤阿鬼阿九一樣絕對不可或缺的阿七。
“操!”
榮祖耀臉色瞬間慘白,再沒有半分剛才聽到崔勝名字時的“輕松”,掙脫綺媚的手,轉身就朝火場方向沖去
“放開!都他媽給老子放開!”
他家的七八個保鏢早就防著他這一手,立刻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將他死死抱住、攔住,禁錮在原地。
“孫明!你他媽放開我!聽見沒有!”
榮祖耀雙目赤紅,瘋狂掙扎,對著為首的保鏢嘶吼,“七哥要是出事,萬小月心里得難受死!你他媽快放開我!我是你少爺!我命令你!不用你們去替死!我自己去!放開!!”
他拳打腳踢,甚至用頭去撞,狀若瘋虎。
保鏢們不敢傷他,只能咬牙承受,拼盡全力阻攔,場面一片混亂。
就在這歇斯底里的怒罵聲中,突然——
一黑一白,兩道快到幾乎只剩下殘影的身影,決絕沒有絲毫猶豫,沖進那扇吞噬一切的火海之門!
“誰進去了?”榮祖耀不再掙扎,懵然問道。
他緩緩回過頭。
看到蘇家的保鏢們面色鐵青站在原地;另一邊,宮家的人也臉色難看僵立著,目光死死鎖住火場入口。
顯然都是被嚴令禁止跟隨。
看到這兩方人馬,榮祖耀瞬間明白兩道身影是誰。
雙腿一軟,若不是保鏢架著,幾乎要癱倒在地。
*
路上,萬盈月與勝金棠各自拿著沉重的大哥大,電話接通又掛斷。
不過片刻,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已清晰擺在眼前。
是朱翔。
他眼見霍寒看似“失利”返港,自以為機會來臨,又對害他兒子重傷的綺媚懷恨在心,不敢直接動萬盈月,便找了道上拜把子的兄弟“喪鐘”下手。
喪鐘派手下混入片場,假借制片之名將綺媚騙至倉庫,鎖門放火,隨即趁亂逃脫。
而阿七,本是來找崔勝玩耍。
綺媚見保鏢們都圍著難得來片場的阿七,心想在自家片場內應當無事,便沒讓人跟隨,獨自赴約,就此著了道。
天干物燥,火借風勢。
*
萬勝兩家車隊與滅火司的紅色滅火車前后腳抵達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