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又想要錢,又嫌勝家的大部分財富是賣煙土來的。
一個淡水工程,竟想換取萬家對陽東地區數以億計的巨額投資。
真正的生意,原來在這等著。
萬盈月心如明鏡,不慌不忙開口:“合士會既有此宏大規劃,萬家自然也愿意鼎力支持。不過,既是投資,便需互利互惠。北平城西那塊地、上海灘外灘的閑置碼頭,還有陽東待開發的那片濱海區域,地皮開發權得歸萬家所有。我以萬家信譽擔保,必將這些區域建設成為地標典范,帶動各地經濟就業更上一層樓。”
總統與首相聞,幾乎是立刻應承下來。原本只期望萬家投錢,卻沒料到萬盈月不僅答應投資,還主動提出加碼開發,心中暗自竊喜,認為這是一筆極為劃算的交易。
會談結束后,雙方客氣告別,總統與首相親自將二人送至會客室門口。
萬盈月此刻已全無品嘗銅火鍋的閑情逸致,與勝金棠交換一個眼神,便決定即刻啟程返回港城。
剛走出主樓,便見戴丞天與水家兄妹正在院中等候。
水千尋先是眼睛一亮,隨即快跑兩步到他們面前,脆生生喊:“勝公子,萬小姐。”
戴丞天也快步上前,臉上堆著真切的笑容,語氣熱情:“盈月,勝先生,我讓人備了午宴,吃完飯我送你們去機場。”
萬盈月婉拒道:“下次吧,丞天,我們要先趕回港城。”
這話一出,戴丞天臉上的笑容僵住,眼底迅速漫上失落,連聲音都低了些:“這么急嗎?”
水千尋也皺起眉,刁蠻道:“就一頓飯的時間而已,不急這一刻吧。”
勝金棠本就因合士會的算計心里沉郁,聽水千尋語氣帶了些不依不饒,對她的態度也稍顯不適,語氣冷了幾分:“不好意思,確實事出緊急。下次諸位來港城,我做東賠罪。抱歉,我們先走了。”說完,他伸出手,輕輕攬著萬盈月的后背,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帶著她徑直朝座駕走去。
水文進見身邊兩人一個失落、一個碰壁,連忙開口打圓場,緩和氣氛:“那我們送你們去機場。”
萬盈月腳步未停,頭都沒回,只留下一句清冷的話:“不勞煩各位了,機場路遠,諸位留步。”說罷,便與勝金棠一同坐進等候的車內。
車門剛關上,戴丞天卻急切快步走近,輕輕叩響車窗。
待車窗降下,露出萬盈月精致的側臉。
戴丞天語氣關切,“盈月,車后備箱里我提前備了些北平的特產,稻香村的點心、六必居的醬菜,還有你上次提過的蜜餞,都帶回去嘗嘗。若是嘗著哪種合口味,一定告訴我,我再派人多給你送些到港城。”
萬盈月望著他眼底的懇切,先前因合士會生出的沉郁稍稍淡了些,唇邊牽起絲淺淡的笑意:“多謝你,丞天。心意我領了。”
“你能收下就好。”戴丞天見她沒推辭,眼里瞬間亮起,“到了港城,方便的話,打個電話報平安。”
“再說。”萬盈月應了聲,車窗隨即緩緩升起,隔絕窗外那張寫滿期待的臉。
轎車緩緩駛離,后視鏡里,戴丞天的身影漸漸變小,卻始終立在原地沒動。
北平的風,終究吹不到港城去。
萬盈月在車內對著副駕駛阿澤說道:“阿澤,讓崔勝帶著兩個人去東北襄平,給張家送點財。想要自治,怎么可以缺錢。”
“自治”二字被她咬得清晰,尾音里裹著藏不住的狠勁,她眼底閃過抹陰鷙的光。
勝金棠坐在一旁,注視著萬盈月側臉。見她眼底那抹近乎灼人的冷冽與決絕,那是他熟悉的,一旦認定便無人能阻的模樣。
他靜默片刻,終究只低聲補一句,語氣里是謹慎的提醒而非勸阻:“崔勝辦事穩妥,只是張家那邊,需得叮囑好分寸。”
萬盈月聞,唇角倏地勾起一抹極涼的笑,那笑意未達眼底:“分寸?金棠哥,合士會算計我們的時候,可沒講過分寸。位高權重不過三代人,就忘了自己是怎么上去的。沒有我們萬家、勝家早年傾力扶持,沒有巨額財富鋪路,他們哪來的今天?真當這天下是白撿來的?”
“既然他們忘了本,”她的聲音壓得更低,卻字字如刀,“能把他們捧上去,自然也得由我們親手拉下來,才叫有始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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