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只是治標不治本。那股陰毒的詛咒之力,像一顆扎根在命脈上的毒瘤,依舊在頑固地吞噬著他的生機。
南淮街,是南城最古老的一片城區。這里沒有高樓大廈,只有青石板路,白墻黛瓦,以及在歲月侵蝕下顯得斑駁的木質門楣。
輝騰最終停在了一座毫不起眼的,兩層高的仿古建筑前。這里看起來像一家早已歇業的古玩店,朱漆大門緊閉,門上掛著一塊黑底金字的牌匾,上書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九玄閣。
司機下車,恭敬地為蘇九拉開車門。
蘇九攙扶著陳凡走出,九玄閣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門,便“吱呀”一聲,自動向內打開。
門內的世界,與門外的破敗截然不同。
這里不是什么店鋪,而是一個開闊的庭院。庭院中央,并非假山流水,而是一片用漢白玉鋪就的、刻畫著繁復紋路的巨大圓形平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沁人心脾,讓人精神為之一振。庭院四周的建筑布局,看似隨意,實則暗合五行八卦,將整個九玄閣籠罩在一個巨大而無形的氣場之中。
一踏入這里,陳凡身上那股不斷溢散的黑氣,就像遇到了克星,發出了“滋滋”的輕響,迅速被壓制回他的體內。
“把他帶到‘靜心堂’。”蘇九吩咐道。
“是。”司機應了一聲,熟練地架起陳凡,朝著東側的一間廂房走去。
蘇九沒有跟過去,他直接走到了庭院中央那個漢白玉平臺上。他需要立刻鎖定對方的位置。
他伸出手,一道黑氣從陳凡身上被他強行剝離出來,在他的掌心凝聚成一滴漆黑如墨的液體,散發著極致的陰寒與惡毒。
蘇九并指如劍,以那滴黑色液體為引,在漢白玉平臺那復雜的紋路上,迅速勾勒起來。他的動作快如閃電,指尖劃過之處,一道道金色的能量流隨之亮起,與平臺本身的紋路交相輝映。
很快,一個以蘇九為中心,以那滴詛咒之血為陣眼的簡易追蹤法陣,便被激活了。
“嗡——”
整個漢白玉平臺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
蘇九閉上雙眼,心神沉入法陣。他的意識順著那滴血液中蘊含的、與施咒者之間最后的一絲聯系,如同一支離弦之箭,瞬間跨越了空間的阻隔。
黑暗。
無盡的黑暗。
他的意識穿過一條條陰暗潮濕的下水道,穿過錯綜復雜的地下管網,最后,一頭扎進了一個更深、更壓抑的空間。
那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被人為地改造過。沒有燈,唯一的光源,是洞壁上那些正在散發著幽幽綠光的詭異符文。那些符文的筆畫扭曲而邪異,像無數條糾纏在一起的毒蟲,看久了便讓人頭暈目眩,心生煩惡。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和怨氣,地面上刻畫著一個更加龐大、更加邪惡的法陣,無數條黑色的能量管道從法陣的節點延伸出去,像一張巨大的蛛網,覆蓋了整個溶洞。
在法陣的中央,是一個用某種不知名獸骨搭建而成的祭壇。
而祭壇之上,赫然擺放著的,正是那塊被搶走的黑色龜甲碎片!
此刻,龜甲碎片正懸浮在半空,通體散發著濃郁的黑光。那兩個穿著清潔工和護士服的身影,正跪在祭壇下,身體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
在他們面前,站著一個籠罩在寬大黑袍里的身影。
蘇九的意識,試圖去看清那個黑袍人的臉。
可就在這時,那個黑袍人仿佛察覺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頭。
黑袍的兜帽下,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根本看不清五官。但就在那片黑暗中,兩點猩紅色的光芒,驟然亮起!
那不是人類的眼睛!
那兩點紅光,充滿了暴虐、貪婪與最純粹的惡意,仿佛跨越了空間的阻隔,直接鎖定了蘇九的意識。
“找死!”
一聲沙啞、非男非女的嘶吼,直接在蘇九的腦海中炸響。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九玄閣的庭院里,蘇九腳下的漢白玉平臺猛地一震。
“咔嚓!”
一聲清脆的爆裂聲響起。
他身前不遠處,一塊堅硬的漢白玉地磚,毫無征兆地,從中間裂開了一道猙獰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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