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他們只能賭一把,賭楊旗是在虛張聲勢。
隨后,他們繼續派出手下,混在百姓隊伍里,前往四大官倉大量購買糧食。
這有些多余,哪怕是他們光明正大的來買,楊旗也不會阻止。
次日,第一批從安南購糧的船隊,浩浩蕩蕩地駛入蘇州港。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足足三十多艘遮天蔽日的巨型海船,每一艘都吃水極深,船舷幾乎與水面齊平。
一袋袋糧食被碼頭工人背下,從早上背到晚上都沒卸完。
碼頭遠處的酒樓里,錢老板等人的臉色鐵青,久久說不出話來。
“撐住。”錢老板咬著牙,眼中布滿了血絲,“我就不信,他的糧倉是無限的。從安南買糧,還只賣一兩三錢,他這是在虧本賺吆喝,撐不了幾天的。只要我們咬牙挺住,等他的糧食賣完了,這市場,就還是我們的天下。”
錢老板強行找到了一個可能性,其他人卻都跟溺水抓住了稻草一樣,無比相信這種推測。
于是,他們繼續咬牙堅持。
然而,第二天市舶司便發布公告。
“為徹底穩定糧價,惠及萬民,平價糧倉將持續開倉放糧,為期……三個月。第二批,第三批糧食即將抵達。”
三個月,第二批,第三批。
這個消息如同一柄千斤重的巨錘,狠狠地砸在了所有囤糧商人的心上。
他們的資金鏈,根本撐不了那么久。
為了囤積糧食,他們幾乎都動用了自己全部的家當,甚至不惜從銀行借了款。
原本指望著能快速撈一筆,然后還上貸款。
可現在,他們的幻想破滅。
最先撐不住的,是一些實力較弱的小地主和糧商。
為了償還債務,他們不得不開始跟官倉一個價,一兩三錢低價拋售手中的糧食。
大量糧食投放到市面上,百姓終于從恐慌中走了出來。
市場,迅速恢復了冷靜。
而那些囤積居奇,指望著糧價能沖上三兩、甚至四兩大關,好大發一筆橫財的地主和糧商們,則徹底傻眼了。
他們就像一群在賭場里壓上了全部身家,卻眼睜睜看著對方亮出天牌的賭徒,臉上寫滿了絕望和難以置信。
“錢老板,我們……我們現在怎么辦?”幾個糧商,再一次湊到了一起。
只不過,如今的他們,再也沒有以前那種從容瀟灑。
“還能怎么辦,認賠唄。”
錢老板嘆氣道。
繼續囤著,只能越囤越賠,畢竟這玩意存儲困難,要防火防雨防潮防老鼠,到了明年變成了陳米,價格又要跌幾個幾成。
而且,就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以后江南都不太可能缺糧。囤到明年也沒有任何意義。
“這怎么賠呀,我可是壓上了全部身家,從銀行里貸了款的。”
一個糧商當即便痛哭了起來。
十幾年的打拼,一朝投機失敗便血本無歸。
這種滋味,比死了還要難受。
哎!
眾人見狀只能嘆氣,他們比那人稍好,但也好不到哪去,都虧慘了,需要大出血。
為了回籠資金,他們只能選擇割肉,變賣自己的家產。
良田、宅邸、商鋪、古玩……
楊旗控制的數家公司,如同早已等待多時的獵人,悄然入場。
他們以一個極低,卻又足以讓那些瀕臨破產的商人無法拒絕的價格,開始大肆收購這些被低價拋售的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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