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由內閣與司禮監聯名發出的八百里加急急遞,如同一道催命符,火速送抵杭州。
文書上的措辭,嚴厲到了極點。
通篇都在怒斥鄭必昌、何茂才二人不知悔改,反而瘋囈語,胡亂攀咬。
辭雖然激烈,仿佛要將二人立刻凌遲處死。
但鄭必昌和何茂才卻聽出了話里的意思,很顯然,上面對他們牽扯著宮里不滿意,要他們改口供。
只要照做的話,活罪雖然難逃,小命大概率是能保住的。
鄭必昌頓時松了口氣,京城里的大佬們不想讓事情鬧大。
何茂才比較性急,當即改口道:“都是海瑞逼我的,是海瑞讓我這樣說的,我要翻供,老子無罪,老子冤枉。”
鄭必昌何茂才被押了下去,剩下趙貞吉和朱七。
朱七提醒道:“接下來的審訊,不能再讓海瑞摻和了。”
“可是,海瑞是陪審,這是圣旨上的意思,他奉旨審問,我也攔不住呀。”
趙貞吉打起了太極推手,他堂堂布政使,真要阻止一個知縣審案,當然有的是辦法。
只不過,他不愿意這么做而已。
在收到內閣的公文時,趙貞吉也收到了徐階的來信。
信中徐階要求他頂住各方壓力,利用這次機會,將嚴黨在浙江的勢力一網打盡。
老師的話他不得不遵守,否則以后還怎么在清流這個圈子里混。
只不過,趙貞吉同樣不想得罪嚴嵩,不想成為馬前卒。
現在朝堂形勢不明朗,他是真的不想摻和進去。
于是乎,趙貞吉便玩起了裝病的把戲,直接躲在家里,閉門謝客。
重審的事,自然就落到了海瑞和王用汲的身上。
如果他們兩個按照內閣的要求重審,那徐階也沒辦法怪他,比較他生病了嘛,無法掌控局勢。
如果海瑞和王用汲不聽從內閣的指令,非要堅持原來的供詞,那就是他們兩個得罪內閣和司禮監,和他趙貞吉還是沒有關系。
大明第一不粘鍋,趙貞吉是也
“剛峰兄。”王用汲嘆氣道:“京里的意思,想必你也清楚了。鄭必昌和何茂才,已經翻供。你看,這案子……”
他想暗示海瑞,不要再追查下去了。他們的權力都來自朝廷,現在朝廷不想深究,他們可就沒有了倚仗。
“潤連兄,這次你回避吧,我來審。”海瑞語氣不容置疑的堅定。
“你這”
王用汲被海瑞的正氣給感染了,試想他王用汲以前也是以剛正不阿著稱,但遇到海瑞之后,他才知道海瑞比自己更加剛毅。兩人雖然同為縣令,但在相處的過程中,王用汲卻被對方的人格魅力所折服,處處以海瑞為主,聽海瑞的指示。
“嗐,罷了,就陪你再瘋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