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旗和戚繼光的反應,都很快。
楊旗的百人精銳衛隊,日夜兼程,幾乎是在兩天之內就趕到了新安江附近。
而駐扎在淳安的戚繼光,在接到楊旗的密信后,更是沒有絲毫猶豫,當即便點齊了三百名戚家軍,直撲大堤。
當何茂才撤走護衛,派出的那幾個亡命之徒便扛著鋤頭和鐵鍬,鬼鬼祟祟地摸到大堤上開挖。
還沒挖多久,一隊官兵便從遠處涌了過來。
那幾個死士還沒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就被當場拿下,捆得結結實實。
然而,百密一疏。
鄭必昌等人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其實是派出了兩撥人,在不同的地段同時動手。
楊旗和戚繼光的人,只抓住了其中一撥。
另一撥人,已經在大堤一處相對偏僻的河段,挖開了一個不大的缺口。
雖然他們很快也被巡查的士兵發現并制服,但缺口已經形成,江水從缺口涌出,涌向了下面的幾個縣。
“可惡。”
戚繼光氣的把蓑衣扔到了地上。
“當務之急,是立即把缺口堵上。堵上的時間越短,被淹的地方就越少。”
楊旗說道。
“立即準備沙包,木梁,漁網,把這缺口堵上。”
戚繼光下令,兩人帶來的兵丁立即火速行動起來。
大家都很清楚,徹底決堤的后果。
一袋袋沙包被裝好,一些結實的木梁被架到了缺口,一些兵丁身上綁著繩子下水,沙包一個個扔到了缺口處。
缺口不算太大,但在這個沒有機械的時代,純粹靠人力來填堵,那真叫一個難如登天。
沙包剛扔進去就被沖走,漁網也被洪水撕裂。
不過,在眾人持之以恒的填堵下,缺口也在慢慢變小。
費了一天一夜,缺口總算是堵住了。
忙完這一切,楊旗這才松了口氣。其他官兵更慘,許多人累的直接昏倒在地,看樣子必然要大病一場了。
鄭必昌和何茂才的府邸里。
“廢物!一群廢物!”
何才茂氣得將桌上的茶具,全都掃到了地上。
原本計劃中要淹沒九個縣的滔天洪水,最終只波及了地勢最低的淳安一個縣,以及建德縣的半個縣。
“現在只淹了一個半縣,這有什么用?!”
鄭必昌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讓九縣百姓都變成赤貧的災民,這樣他們才能以最低的成本,完成“改稻為桑”。
現在只淹了一個半縣,雖然也制造了十多萬災民,但對于整個浙江的盤子來說,根本是杯水車薪。
任務,依舊沒有完成。
“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
鄭必昌的眼中,閃爍著毒蛇般的光芒。
“我們的計劃,如此周密,怎么可能會有人提前知道?”
他們立刻派人,順著蛛絲馬跡,開始暗中調查。
很快,他們便查到了戚繼光的頭上。
但他們不相信,單憑戚繼光一個武夫,能有如此靈通的消息和如此迅速的反應。
在他的背后,一定還有別人。
最終,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一個人。
楊旗。
是楊旗的衛隊,先一步趕到了大堤。
也是楊旗,派人給戚繼光送了信。
“楊旗!”
鄭必昌將這個名字在嘴里咀嚼了幾遍,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不是小閣老的人嗎,干嘛壞我們的事?”
鄭必昌怎么也想不通,楊旗為什么要這么做。
大家都是嚴黨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