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蘇州之前，楊旗還有一件事要做。

他要去國子監，為他未來的學院和工廠，招募一批特殊的人才。

國子監，大明最高學府，天下讀書人向往的圣地。

但光環之下，也藏著無數的失意與落寞。

每三年一次的科舉，如同一座獨木橋，千軍萬馬擠過去，能金榜題名的，終究是少數。

更多的讀書人，屢試不中，耗盡了青春與家財，最終只能在國子監里當個監生，前途渺茫。

楊旗要找的，就是這些人。

他在國子監附近最大的一家茶樓，包下了一個雅間，邀請諸多學子聚會。

五品郎中的邀請，對于那些還沒有中舉和中進士的學子來說是莫大的殊榮，大多數的學子都選擇了赴宴。

“諸位，今日請大家來，不談八股文章，不談圣人經典。只談一個問題。”

楊旗看著眾人，緩緩開口：“我輩讀書，所為何事？”

一時間，雅間里有些安靜。

“自然是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一個看起來年紀最長的監生，下意識地答道。這是教科書般的標準答案。

“說得好。”楊旗點了點頭，“可如何治國？如何平天下？是靠坐在書齋里，空談心性，還是靠走出書齋，去丈量土地，去觀察星辰，去研究如何讓百姓吃飽穿暖？”

他的問題，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聽聞，諸位當中，有不少人于算學、輿地、農桑、水利等雜學，頗有心得。”楊旗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敢問一句，這些學問，難道就不是治國平天下的學問嗎？難道就比八股文章要低賤嗎？”

一番話，問得眾人啞口無。

他們中的許多人，確實對這些“雜學”很感興趣，甚至頗有天賦。

但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這些學問，都被視為旁門左道，是不務正業，是科舉路上的絆腳石。

“楊大人，您今日說這些，究竟是何用意？”一個監生忍不住問道。

“我的用意很簡單。”

楊旗聊起了“經世致用”的學問，他說在吉林，這些學問特別有用。有人用這些學問造出了玻璃，香水，大炮，也有人用這些學問參悟了天地間的真理，比如這個世界是個球體，所有人都生活在球面上。

這番論有些大逆不道，駭人聽聞。

但是，楊旗通過月食的原理來解釋，眾人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

楊旗笑道：“我們到底是不是生活在一個球上，這個我也無法百分百確定，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繼續研究下去。我打算去蘇州建造一間學院，專門研究這些格物之理。”

“不學四書五經嗎？”

有學子問。

“不教，術業有專攻，想學四書五經的人，大可以在國子監嘛，我這學院專門為那些無心科舉的人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