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虎的心里，已經開始盤算著萬一打不過，該如何跳船逃生。

“慌什么。”

李成梁放下了望遠鏡，臉上沒有絲毫懼色，反而帶著一絲興奮。

“正好拿他們，來試試我們新軍的刀，夠不夠快。”

他當即下令。

“各船進入戰斗位置！炮手準備，聽我號令！”

船隊迅速變換了陣型，五艘大船側過船身，將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沖來的倭寇船。

船上的護衛隊士兵，也紛紛進入了戰斗崗位。

鳥銃手們排成三列，在甲板上列陣，冷靜地檢查著手中的武器和彈藥。

那艘倭寇船，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怎樣的對手。

他們還以為，這五艘看起來嶄新氣派的大船，是哪家不開眼的富商出來游玩，是送上門的肥羊。

船上的倭寇們發出了興奮的嚎叫，揮舞著手中的倭刀，準備享受一場血腥的盛宴。

他們越來越近。

三百步……兩百步……一百五十步……

“開炮！”

李成梁冷靜地下達了命令。

旗艦之上，四門步兵炮同時發出了怒吼。

“轟！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炮聲，響徹海面。

四顆呼嘯的炮彈，拖著白色的煙跡，精準地砸向了那艘倭寇船。

一顆炮彈，直接命中了倭寇船的船頭，巨大的動能將船頭的木板砸得粉碎，木屑橫飛。

另一顆炮彈，則擦著船舷飛過，在海面上激起了沖天的水柱。

還有兩顆，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倭寇船的甲板上。

甲板上，瞬間被清出了一片血肉模糊的空地。

十幾個正興奮嚎叫的倭寇，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炮彈撕成了碎片。

倭寇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猛烈炮擊，打懵了。

他們何曾見過射程如此之遠，威力如此巨大的火炮。

但長年的海上劫掠，讓他們養成了悍不畏死的兇性。

短暫的慌亂之后，一個頭目模樣的倭寇，揮舞著武士刀，大聲嘶吼著，催促手下繼續沖鋒。

他們冒著傷亡，繼續向船隊逼近，試圖發揮他們近戰的優勢，進行跳幫作戰。

然而，當他們好不容易沖進百步之內時，迎接他們的，是更加密集的死亡之雨。

“鳥銃隊，預備！”

“第一排，射擊！”

隨著李成梁的號令，旗艦甲板上，排在第一列的二十名鳥銃手，同時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密集的槍聲響起，一片白色的硝煙在甲板上升騰。

正在沖鋒的倭寇船上，再次倒下了一大片人。

鉛彈輕易地撕開了他們身上簡陋的藤甲，在他們身上留下了一個個致命的血洞。

“第二排，射擊！”

第一排的士兵迅速退后裝彈，第二排的士兵立刻補上，再次開火。

緊接著，是第三排。

三段式射擊，形成了連綿不絕的火力。

倭寇船就像一個移動的靶子，被動地承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打擊。

甲板上，尸橫遍地，血流成河。

連番的打擊之下，倭寇們徹底沒了膽氣。

他們終于意識到，自己這次踢到的，不是肥羊，而是一塊燒紅的鐵板。

“撤退！快撤退！”

倭寇頭目驚恐地大喊著，下令調轉船頭。

然而，他們想跑，已經晚了。

“瞄準他們的主桅桿，給我打！”

李成梁冷酷地再次下令。

又是一輪炮擊。

一顆炮彈，精準地命中了倭寇船那根高高的主桅桿。

“咔嚓！”

一聲巨響，主桅桿應聲而斷，帶著巨大的船帆，轟然倒塌，砸在了甲板上。

失去了動力的倭寇船，像一只折了翅膀的鳥，在海面上無助地打著轉。

李成梁指揮著船隊，不緊不慢地圍了上去。

剩下的，就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清剿。

汪虎站在船頭，看著那艘被炮火和槍彈蹂躪得不成樣子的倭寇船，和船上那些哭爹喊娘、四散奔逃的倭寇，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跑了一輩子海，這是他見過的，最輕松、最寫意的一場海戰。

這哪里是打仗，這分明是戲耍。

他看著身邊那些冷靜而高效的護衛隊士兵，看著指揮若定的李成梁，心中對楊旗的敬畏，又深了幾分。

他知道，從今往后，這片大海的規矩，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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