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完澡沒穿內衣,白色絲質睡袍又太薄,沈修齊一將視線落到她身上她就渾身不自在,只好用雙臂抱膝的動作稍作遮擋。
沈修齊并未察覺她的細微舉動,只挑挑眉道:“那倒也是。”
“這么晚了,你還不睡嗎?”
沈修齊從睡袍衣兜里掏出那枚滿綠平安扣:“不是說好了要幫我編繩結?”
說完他又變戲法似的從另一兜里翻出來一卷絲線。
還真是有備而來。
她其實有點不明白:“一定要我幫你
編嗎?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做過手工活了。”
沈修齊走向她,自然而然坐她身邊,將攤開的掌心遞到她眼前。
“沒聽說過‘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嗎?”
今宵怔愣著接過,搖搖頭:“什么意思?”
沈修齊并未詳細解釋,只說:“羅纓,是指古代女子出嫁時系于腰間的絲帶,你說將這絲帶系到心上人的玉佩上是什么意思?”
今宵聽懂了他的意思,卻還癟癟嘴將平安扣往前一伸:“可這不是玉佩。”
沈修齊得了她的話,唇角不自主往上揚,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看來你還真想往我玉佩上綴羅纓啊。”
又被耍了。
今宵捏緊平安扣就往他身上砸。
“討厭死了你!”
沈修齊輕易就將她捏緊的拳頭握住,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明明沒用多少力,他卻像紙片似的往床上倒,她也被帶著撲向他胸膛。
腰后猛地纏上來一雙臂,世界忽然天旋地轉,僅在片刻間,他們便交換了位置。
墻角那束孤零零的昏黃被他肩膀遮擋,他干爽的額發墜至她眉間,一點點輕微的癢,卻迅速蔓延到心間。
與他相同的沐浴香調在瞬間纏繞,他迅速吻上她唇瓣,又移開問她:“要為我綴羅纓嗎?今宵。”
今宵氣急,一開口,聲音卻是軟的。
“不要。”
他低頭再吻,再問:“要為我綴羅纓嗎?今宵。”
輕而易舉就被他禁錮,今宵索性偏開臉,正要拒絕,他低頭來尋她唇瓣,她那句“不要”正好被吻吞掉了“不”字,成了單獨一個“要”。
她為自己發出聲音的“要”字訝然,這根本不是她的本意,是壓在她身上的人太狡詐,對她又哄又騙,又欺又詐。
這天底下,怎會有沈修齊這么壞的人?
偏這使了壞的人還恬不知恥地應下:“我聽到了,我的今宵。”
我的今宵。
我的今宵。
多么抓心的詞句,若非是有千年道行的狐貍精,又怎會有這般蠱惑人心的功力?
讓她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不再與他玩鬧。
雙唇再度相貼,他比車上更兇狠,像是要將她吞掉般,他霸道地抵開唇縫,銜住一片柔軟便貪婪地吮弄。
她總是跟不上他的節奏,小小的回應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她總是被他帶著走,哪怕已經將“不要”說出口,也無法拒絕他步步緊逼。
胸口急劇起伏,有進氣沒出氣般,今宵脖頸處的皮膚已經浮上醉酒般艷麗的紅。
瀕臨窒息的危機讓她找回一點自己的力量,她用雙手推著他,急促地喘息,甜軟地輕嚀。
睡袍已從肩頭滑落,涼意未達,滾燙先至,她激烈的心跳于他掌中再度雜亂。
玉扇骨般勻稱的指骨是強的,硬的,從指縫溢出的那一點春是艷的,軟的。
緊貼的雙唇留出一點縫隙供她呼吸,那些尖銳洶涌的愛意便緩和成水,輕輕柔柔蕩開漣漪,層層不絕。
平安扣已不知所蹤,掌心只留下緊攥后的余潮。
今宵像在暖春池水中暢意游過,心口是濕的,緊緊并攏的縫隙是潮的。
忽而,池邊垂柳落入水中,水面如綢,柳葉如刀,柔軟的綢被劃開一道口,她渾身緊繃,慌忙抓住他抵近的手,卻已經來不及。
重新找回自由呼吸的權利,她卻沒辦法擁有自己的節奏,一起一伏皆由他掌控。不適感在滑膩中消失,愉悅才起,卻又在他添加無名指時被撕裂的疼痛取代。
她沒有將那句“不要”說出口,她想,她要,卻止不住眼淚要從眼眶滾落,控制不住身體的緊繃。雙指已然并入,他卻沒再動,只俯首親吻她潮潤的眼睛,將咸澀一一咽下,一開口,他連聲音都啞:“很疼么?是不是很疼?”
她先搖頭,再點頭,又再搖頭,反反復復,就連自己也不知道是要表達怎樣的意思-->>。
淚水模糊她雙眼,她一哭,渾身都在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