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齊泰然接過,緩慢升起車窗,今宵一時愣怔,有點磕巴地問:“這......不會是黃賓虹的畫吧?”
沈修齊遞給她:“你打開看看。”
今宵迅速打開一瞧,還真是。
若是沈凝光給的禮物,有沈修齊這層親屬關系在,她收就收了,可這小高總......
她忽地轉頭將沈修齊盯住:“我要是收下,不會給你帶來什么麻煩吧?”
“什么麻煩?”
“被抄家的時候罪加一等?”
今宵驚得瞪大了雙眼:“你說什么呢!”
她越想越生氣:“我不許你這么說!”
她一將他的話展開聯想就心顫手抖到拿不住卷軸盒,沈修齊也沒想到一句話惹了今宵不開心,連忙將那礙事的卷軸盒拿開,雙臂一用力將人抱到了腿上。
他囑咐司機回家,升起前后排的隔板,這才彎腰去找今宵視線。
小姑娘氣到不理他,任他怎么安撫都不肯再看他。
今宵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只是在那一刻,她又感受到父親突然離她而去的巨大沖擊。
她一直是個
膽小鬼,因為害怕失去,就不敢做任何開始。
可一旦開始,該如何避免失去?
她不知道。
第37章
綴羅纓我的今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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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穿梭在濃重冬夜,路燈只往車內落進半幅昏黃,紅絲緞一短一長,無力蕩在今宵腰際,隨汽車行進極輕地顫動,像浴火的長尾蝶,有種不顧生死的美麗。
沈修齊并兩指捻住一端,再一扯,紅絲緞迅速散開往黑暗處飄落,轉瞬便無蹤跡。
今宵感受到牽扯的力量,回身看他,一開口就是甜軟的嗔怪:“你怎么這么討厭!”
像后排的男同學,為了吸引她注意無所不用其極。
沈修齊看她氣得兩腮鼓鼓,忍住了想笑的沖動,一把將人攬進懷里輕聲安撫:“是我不好,不該亂說話,不生氣了好不好?”
沈修齊嘴上道著歉,兩只手也沒閑著,一手攬腰,一手與她十指緊扣,露背禮服在這時候顯得有點暴露,當他灼燙的掌心往腰側伸進,她難耐地輕顫,突然半身酥麻。
“擔心我?”
擔心他真會遇到那樣的情況,是今宵為那句話生氣的直接原因,可她噘著嘴不肯應答。
她的小心思幾乎都寫在了臉上,沈修齊看她,就跟看一本兒童圖書一樣簡單。
他輕輕吻在她額角,意在安撫,可這安撫似乎不管用,他只好換一種方式:“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有我說的那種情況發生,好不好?”
氣了好一會兒,今宵情緒已經緩了下來,但聲音還悶悶的:“你怎么保證?這又不是你說了就能算。”
這個問題的確很難解釋,他所從事的行業,他曾有過的經歷,他正在進行的戰略計劃,三兩語說不清楚。
所以只好往簡單了說:“我現在身無半職,既不掌權也不參與集團經營,不僅沒有股份,那位沈總還把我當牛馬使,連工資都不給我發,外人都當我位高權重腰纏萬貫,實則我窮得叮當響,我能出什么問題?”
今宵緊繃的表情差點因他那句“窮得叮當響”破功,她唇角顫了顫,強忍著沒有往上揚。
“那......”
她想了一下,問:“那我一開始在球場見你打扮低調,其實不是真低調,是真沒錢?”
沈修齊沒忍住朗聲笑出來:“你要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他往躺在座椅上的腕表禮盒遞去視線:“這六百多萬的百達翡麗我可買不起,也就沈總有這實力。”
今宵半握拳往他腰間一抵,順勢倒在了他肩膀。
沈修齊側過臉輕輕吻她,也低低地問:“有沒有后悔跟了個窮小子?”
今宵抬手拽住他衣襟,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摳著他襯衫紐扣,語氣里還有嗔怨:“誰家窮小子有這么多人上趕著送禮?”
今宵抬眸,被他單手掌住下頜與他對視,車窗外的昏蒙于他眼中溶解,她眼前有沙礫般游離的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