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一對上他視線,今宵無法直面他赤.裸的眼光,索性偏開臉:“誰敢欺負您?”
沈修齊氣得想笑:“你可太敢了。”
他又將她拉近,幾乎要與她鼻尖相觸。
今宵覺得自己心臟快要驟停了。
“得了我默認的‘不為難’就反過來瘋狂為難我,不帶你這么欺負人的,今宵。”
“我哪有?”
今宵真感覺冤枉,她哪敢呀?
可這受了委屈的人一旦開始控訴便收不住,沈修齊接著呶呶不休:“你沒有你一醒來就跟我翻臉?你沒有你還一口一個‘沈先生’地叫我?你跟景商序才認識幾天?我和你相處了多久?你怎么叫他,又怎么叫我?”
“你干嘛要跟他比呀?”
今宵才覺得委屈呢,難不成她還能當著他未婚妻的面兒叫他“湛兮”?這稱呼聽著倒是親近了,可別人要是問起他們是怎么認識的,她又該如何解釋?說是他的球童?
今宵移開視線,心里憋著一股氣:“況且這只是一個稱呼,一個代號罷了,你干嘛這么在意?”
“我干嘛這么在意?”沈修齊又氣得想笑,“那‘老公’也只是一個稱呼一個代號,你叫我‘老公’成不成?”
今宵驚得瞪眼,脫口而出:“流氓!”
偏這人痞得沒邊兒,被罵了還笑著應:“流氓也成,總比‘沈先生’好不是?”
第19章
銷魂窟我是他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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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今宵是差點哭了沈修齊才放開她。
一逃出門她就遇上早早起床來看她的雷伯,她立馬跟見了救命恩人似的請求雷伯送她回家。
沈修齊沒有跟出來,也沒有阻攔。
今宵回到家,直到洗完澡吹完頭發,心神不定吃完早餐之后,她那撲通亂跳的一顆心才算真正平靜。
太混亂了。
她第一次喝這么多酒,若是一直被冷風吹著還能勉強保持清醒,一進入到溫暖的環境酒勁兒便洶涌來襲。
她昨夜本想在沙發上坐坐,等著醒酒湯起效就走,沒成想直接倒頭就睡,還拽了沈修齊一晚上。
到底是她太過貪心,也太掉以輕心,以為沈修齊不在家,以為雷伯答應了幫她保守秘密沈修齊就不會察覺她來過,誰知道事情會演變成如今這番模樣?
她懊喪地往床上一趴,欲哭無淚。
回想昨夜與今晨,她并非完全不懂沈修齊對她的那點兒興致,可在她看來,也僅僅是興致而已。
他有門當戶對的未婚妻,哪怕他不承認,不喜歡,也不想娶,可他周圍所有人都知曉他們的關系。
景商序會叫他們“三叔三嬸兒”,共同赴宴會被安排坐在一起,甚至昨夜他爺爺也在場,席間時不時朝胡旋遞過去話,也是默認她孫媳婦身份的意思。
一時的心動與興致,又如何能敵過高門大戶要強強聯合的決心?
幾代人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權勢和地位,像他們這樣的階層,絕不可能向下兼容。
就算他不愿意,家庭,利益,權勢,也會逼著他愿意。
她的心動與他的興致,都不會有結果。
她突然覺得好笑,對沈修齊不過是一點點動心,怎么還能想到那么遠的地方去?
莫不是酒還沒醒?
不愿再胡思亂想,她起了身,回到自己的油畫前。
那天胡亂畫下的煤黑色已經差不多干透了,她挑了一支群青擠在調色板上,簡單調和后,用排刷覆蓋在了那道突兀的煤黑之上。
一遍,兩遍,三遍。
她放下了畫筆,有點泄氣。
從她選定以黑色來展現喜樂情緒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樣一天。
由別人帶來的喜樂很快消散無影,但留在油畫上的情緒永遠存在。
煤黑,是油畫顏料里覆蓋力最強的顏色,它本可以覆蓋掉她所有憂郁的,哀傷的,低沉的,冰冷的情緒,它也的確這樣做到了。
可當喜與樂都從情緒里消失,卻沒有任何一個顏色可以再度將煤黑覆蓋,無論她如何疊加群青,底色里的黑都會透在那里,反復提醒著她當時因沈修齊而生的悸動是多么不合時宜。
罷了。
她將畫筆扔進洗筆桶,既然存在過,那便無需刻意抹去。
反悔也從不是她的風格。
洗完畫筆,球場經理給她來了電話,問她國慶這幾天為什么沒去兼職,她都無法開口說是因為她在等人聯系,只好推脫是要照顧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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