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今天也有時間,她本打算去療養院看關老師,沒想到臨出門前接到雷伯的電話。
“今宵小姐,湛兮和你在一起嗎?”
今宵納悶兒,怎么雷伯找沈修齊會給她打電話?
仔細聽了來龍去脈才知,今早她離開槐安居以后,沈修齊便出門和沈凝光一起見幾位地方來的客人,正事談完本設有午宴,但沈修齊抱恙早退,之后便沒人能聯系得上他。
沈凝光關心他身體,打來電話問雷伯是否給他請過醫生,雷伯這才知道他身體不舒服,但偏偏,沈修齊不接電話,也無人知曉他行蹤,只好打電話來問她。
可今宵又上哪兒知道沈修齊的行蹤?
他們又不熟。
但仔細一想,他突然生病,多半是因為昨夜將睡袍脫給了她,她這心里也免不了要跟著擔憂。
開門確認過自家門口沒有沈修齊的身影,她便問雷伯:“他平時除了工作應酬以外,還有別的消遣之處么?”
雷伯一連說了幾個私人會所,今宵都覺得不太可能。
以她對沈修齊的了解,他若是感覺不舒服了,但又不想回家一個人呆著,那多半是找朋友去了。
她想到了江澈。
一說江澈,雷伯便反應過來:“那就是去紫苑胡同了!”
他剛說完就唉聲嘆氣地操心:“那幫公子哥兒不是煙就是酒的,湛兮在那兒怕是連片藥都找不到!”
臨了,雷伯問她:“今宵小姐,你和湛兮是不是還沒和好?”
今宵一時語塞,他們之間,談什么和不和好?
雷伯又嘆了口氣:“湛兮身體一直很好,若非心緒不佳,不會真病得去不了午宴。”
他頓了頓,請求道:“今宵小姐,能不能麻煩你走一趟,將湛兮帶回家來休息?他不接我電話,我怕是去了他也不肯跟我回啊。”
今宵一聽,頓感頭大。
她有那能耐?
可沈修齊的病,的確是與她脫不了干系。
反復思忖到最后,她還是應了下來。
那四幅絹
畫還沒開始修復,她既然接下了這差事就一定會做好,那以后總歸是要與他見面的,沒必要尷尬成這樣,以朋友相處就好。
只是按照雷伯給的地址尋到那四合院兒,卻讓她犯了難。
眼前這院門緊閉,里頭也絲毫沒有聲音泄出,這兒根本不像是個接待人的地兒,倒像是私宅。
她上前扣動門環,又貼近細細聽了一會兒,直到聽見有腳步聲漸近她才移開。
來開門的是個穿櫻粉色旗袍的小姑娘,朱紅大門只開了一條縫隙,穿堂風便裹挾來一絲帶花香的酒氣,小姑娘露著一雙黑亮的大眼睛警惕盯著她:“你是誰?來做什么的?”
今宵愣了一下,回想起雷伯之前跟她說過的話,沒想到這兒還真是個“消遣”的好地方。
沈修齊身體不舒服不愿意回家休息也就罷了,竟然還來這種銷魂窟里找小姑娘喝酒。
她眉心顫動,想皺不能皺,極為生硬地問了句:“沈修齊在里面嗎?”
料想是從未聽過有人直呼沈修齊大名,小姑娘明顯瞳孔緊縮了一下,跟著又謹慎問道:“你是什么人?來找沈先生有什么事?”
一聽這話,今宵便篤定了沈修齊就在里面。
她沒由來感覺心頭躥起一團火,可這小姑娘明顯是謹慎慣了,她若不拿出一個合理可行的身份,她今日怕是也見不著沈修齊。
她出身好,樣貌身材都屬頂級,又是書香門第教養出來的氣質,哪怕渾身上下毫無奢侈之物點綴,也絕不會叫人看低了去。
她平素里總是溫和待人,可一旦端起架子來,也極有氣勢,她挺直了腰板兒隨口胡謅:“我是他未婚妻,叫他立馬出來見我。”
此話一出,門后的小姑娘顯然是被懾住了,櫻桃小口驚得一張,眸中的慌張極難掩飾,她又一次轉換態度,小心翼翼道:“我這就去問,您稍等。”
小姑娘快速跑開了,慌得連院門都沒關攏,可今宵實在是不想進去,便背過了身,看著路對面的欒樹等待。
李赟這時候還在后院兒跟他幾位朋友打臺球,見小雪急急忙忙跑回來,他拿掉嘴里叼著的煙問:“誰呀?給你嚇成這副慫樣兒?”
小雪喘勻了氣答:“是,是沈先生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