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聞想了想,才伸出虛弱的手探入懷中,取出了那本《白素衣》書冊。
他翻開封面,里面有很多名字,那是他這段時間碰到的惡人或者害過人的名字,被自己了結的諸多邪祟名錄。
這些名字承載著自己和他們的因果,是《白素衣》的能力之一。
“這些名字……”陸離將書冊朝向仇流,聲音低沉:“夠嗎?”
仇流的目光掃過書頁上那些或猙獰、或怨毒、或不甘的筆畫,眼神中似乎有青光閃過,仿佛在閱讀一個個短暫的故事。
片刻,他點了點頭:“可以。”
隨著他話音落下,《白素衣》書冊上,所有書寫著的名字,仿佛被無形的橡皮擦抹去,一個接一個地消失,只留下一片片空白。
每消失一個名字,陸離就感到自己那沉重的因果,與外界勾連的“線”被剪斷,一陣恍惚襲來,又有什么無關緊要的記憶被擦去了一角。
就在他感到記憶即將再次產生迷茫時,鼻尖又聞到了那清冽的桃花香,耳邊也響起了一聲撫平漣漪的琴音。
恍惚感退去,那些被“交易”掉的名字所代表的事件本身,他依然記得,只是那些具體的名號,變得模糊不清。
書冊徹底變成了空白,隨即無風自動,合攏起來。
仇流看著陸離有些恍惚又恢復清明的眼睛,開口道:“出去之后,我又得忘記你們了,甚至連自己為什么要來這‘下面’……
真奇怪,我好像總是忘記為什么來這里,又要干什么。”
他語氣有些無奈,也有些釋然。
陸離看著他:“你原本在這里,是為了什么?”
仇流抱著琴,認真想了想,不太確定地回答:“好像……是我父親,還是某個存在?讓我鎮守在這里。守著這座‘樓’,守著這條‘河’……
等待一些事的發生,或者,防止一些事的發生吧。”他用了很多不確定的詞語。
“你父親……”陸離頓了頓:“是龍?”
仇流笑了笑,這次的笑容里帶著理所應當的傲然:“是啊,這世上,真正能稱得上‘龍’的,唯二而已。”
“唯二的龍?”陸離沉默一瞬,抓住了關鍵:“你不是龍子嗎?”
“我只是龍子。”仇流糾正道,語氣平和:“除了我父親,那第二條真正的龍,只有我八弟了。”
陸離腦中迅速閃過關于龍之九子的傳說:“龍八子,負屃(xi)……?”
仇流點頭:“對,負屃,不過他性子沉靜,不喜爭斗,一直跟在我那……三弟,或者三妹的身邊。”
他說到這里,似乎也有些無奈。
陸離聽得有些迷糊:“什么意思?”
仇流攤了攤手:“我那老三,是我們兄弟姐妹里最高傲、最別扭的一個……性別這東西,取決于‘祂’自己的想法和心情。
當‘祂’動用屬于龍子的力量時,便是男相;當‘祂’展露源自另一脈的力量時,便是女相,所以我也搞不清該叫三弟還是三妹。”
陸離感到一陣荒謬,但又奇異地符合這些古老存在:“龍三子,嘲風?龍和鳳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