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比弗利山莊,史密斯家族別墅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在鋪著潔白亞麻桌布的餐桌上。午餐剛結束,伊麗莎白·洛厄爾優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看著正準備起身去書房處理電報的丈夫,語氣帶著一絲嬌嗔:
“親愛的,你現在是越來越忙了,連周末午餐都像在參加商務會議。”她美麗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無奈,“整天就是西部委員會、關余協議、日本和中國人…你的世界里是不是只剩下美元符號了?”
特納·史密斯聞,停下腳步,轉身攬住妻子的腰,在她額頭上輕吻一下,用他特有的、帶著點玩世不恭的語氣說:“mydearelizabeth,混亂的世界局勢才是點石成金的煉金術。平穩年代可沒這么多讓財富指數級增長的機會。”他故意眨了眨眼,“再說,當初你不就是看上我這‘鈔能力’(imrich)嗎?”
這話一出,不僅伊麗莎白忍俊不禁,連旁邊正在喝餐后咖啡的雙胞胎兒子理查德和愛德華都差點笑噴。理查德對弟弟擠擠眼,小聲說:“記下來,等安妮和艾琳來了,我們也得用用這招。”
愛德華會意地點頭,已經開始想象用這種暴發戶式的直白口吻,逗弄他們那兩位來自摩根和亞當斯家族的、教養良好的未婚妻時的場景了。
伊麗莎白沒好氣地輕輕捶了特納一下,拋給他一個優雅的白眼:“貧嘴!我是那么膚淺的人嗎?”她順勢提議,“好了,大富翁先生,下午總該有空了吧?陪我和孩子們去看場電影怎么樣?聽說米高梅新出的《小婦人》非常感人。”
特納對看電影興趣不大,尤其是這種“家庭倫理片”,但看著妻子和兒子們期待的眼神,還是爽快地點了頭:“當然,女王陛下下令,豈敢不從。”
格勞曼中國劇院內
昏暗的影院里,當銀幕上的喬·馬奇為了夢想奮力寫作,梅格為愛甘于清貧,貝絲善良卻紅顏薄命時,伊麗莎白和坐在她兩側的雙胞胎兒子都看得聚精會神,伊麗莎白甚至幾次拿出小手帕擦拭眼角。
而特納·史密斯,這位在談判桌上能讓三井財閥低頭、在資本市場翻云覆雨的巨頭,卻有些坐立不安。他實在無法理解這部電影的吸引力所在。在他看來,這些新英格蘭地區中產階級女性的瑣碎煩惱和情感糾結,與他從貧民窟一路搏殺至財富頂層的經歷格格不入。
電影散場后,回家的豪華轎車上,伊麗莎白還沉浸在劇情里,感嘆道:“喬真是太獨立了,為了理想可以放棄那么多…”
特納終于忍不住,帶著幾分真誠的困惑插嘴:“親愛的,說真的,我始終搞不懂這類電影…無論是這部《小婦人》還是之前那部《亂世佳人》。這些講述女人、愛情和家庭的故事,為什么能讓你們——包括你在內,我親愛的,還有那些摩根、洛克菲勒家的小姐太太們——如此感動,甚至落淚?”
他攤了攤手,試圖用他的商業邏輯來解釋:“在我看來,斯嘉麗·奧哈拉就是個被寵壞了的、在戰爭里掙扎求存的農場主女兒,她的精明和頑強勉強值得肯定,但遠不如一場成功的并購案來得精彩。而這些《小婦人》…她們的悲歡離合,在我看來實在是…”他斟酌了一下用詞,“…過于風花雪月了。真正的世界,是靠資本、權力和鋼鐵運行的,不是靠這些細膩的情感。”
伊麗莎白聽完,用一種混合著無語、好笑和一絲“對牛彈琴”的眼神看著丈夫,最終只是優雅地、結結實實地送了他一個大白眼。
“噢,我親愛的特納,”她嘆了口氣,語氣充滿調侃,“也許你能看懂世界上最復雜的財務報表,但你這輩子恐怕都看不懂女人的心,也看不懂為什么我們需要在電影里尋找現實中稀缺的真誠、犧牲和愛。看來,你的‘鈔能力’在這方面可不管用。”
理查德和愛德華在后座竊笑,看著他們無所不能的父親在母親關于“情感價值”的論斷前罕見地吃癟。特納聳聳肩,雖然依舊不解,但看著妻子嗔怪卻帶著愛意的眼神,決定還是閉嘴為好。畢竟,在家庭這個特殊的“市場”里,有時候“虧損”(比如看不懂一場電影)也是一種必要的“情感投資”。
轎車駛回比弗利山莊的燈火輝煌之中,車窗外是冷酷的現實世界,而車內則彌漫著屬于家庭的、讓特納這樣的男人既困惑又依戀的溫情。
1938年春,洛杉磯,修斯航空私人機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