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袖”興奮地要求意大利媒體加入混戰——主要轉載德國的反美論和美國的反英論,對法國在非洲的殖民行徑也添油加醋,唯獨巧妙回避了意大利自己在埃塞俄比亞的暴行。
這場宣傳大戰意外成了全球民眾的“吃瓜盛宴”。普通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所有列強光鮮外表下的不堪。戈培爾撕下了美國“正義使者”的面具,羅斯福則赤裸裸地揭露了歐洲“文明傳播者”的血腥發家史。
最終沒有真正的贏家。但羅斯福達到了一個關鍵目的:當全世界都在比較“哪種殖民方式更不殘忍”時,德國對歐洲的領土野心和種族清洗政策,反而在喧囂中被部分稀釋了。而美國,憑借地理優勢和在美洲相對“溫和”的經濟控制模式,在這場互潑臟水的戰爭中,竟然隱約顯得…沒那么面目可憎。
戈培爾贏得了戰術上的掌聲,羅斯福則實現了戰略上的混淆。而真正的黑暗,仍在舊大陸的深處悄然積聚。
1938年,洛杉磯,比弗利山莊某私人俱樂部露臺
特納·史密斯放下手中那份同時刊載著德國控訴美國香蕉公司和美國揭露比利時剛果暴行的報紙,忍不住搖頭嗤笑,對身旁的霍華德·修斯和威廉·倫道夫·赫斯特說:“看看,看看!我真是開了眼界。兩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搞起宣傳戰來,就像菜市場里兩個互揭老底的潑婦——‘你偷過鄰居的雞!’‘你還騙過寡婦的錢呢!’真是毫無體面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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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斯晃著威士忌杯,懶洋洋地接話:“體面?體面又不能當飛機燃料。不過這種互爆黑歷史,倒是給我們省了不少事。德國人幫我們提醒了國會那幫老爺,我們在中南美的‘特殊利益’需要保護,正好可以名正順地要求增加海軍預算。”
赫斯特,這位報業巨鱷,臉上則洋溢著一種近乎惡魔般的愉悅笑容。他吸了一口雪茄,緩緩吐出煙圈,仿佛在品味這場輿論混戰帶來的銷量飆升。“我的朋友們,你們還是沒看透。”赫斯特的聲音帶著一種看破世事的嘲諷,“宣傳的本質是什么?從來不是追求什么狗屁真相,而是讓民眾‘相信’我們想讓他們相信的東西,讓他們覺得‘我們’是對的,‘他們’是錯的。”
他指了指山下燈火通明的洛杉磯城:“你以為下面那些普通人,那些在工廠流水線、在辦公室里忙碌了一天的人,真的關心危地馬拉的香蕉園工或者比屬剛果的黑奴過得好不好?不,他們才不在乎!他們樂得看歐洲那些老牌帝國的笑話,樂得看英國佬、法國佬、比利時佬出丑!這些黑歷史對他們來說,就是茶余飯后最好的談資,是讓他們暫時忘記自己賬單和煩惱的廉價娛樂。”
赫斯特眼中閃著冷酷而務實的光:“他們看完報紙,罵兩句‘該死的歐洲殖民者’或者‘虛偽的美國資本家’,然后呢?然后就會關燈睡覺,因為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南美?非洲?那些地方遠得就像月球一樣。只要戰火不燒到他們的后院,物價不漲得太離譜,誰在乎報紙上說什么?”
特納聽完,先是一愣,隨即指著赫斯特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一絲恍然大悟和后怕:“惡魔!赫斯特,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魔!我怎么會忘了,你當年為了報紙銷量,可是連戰爭都敢煽動的人!”他指的是1898年,赫斯特利用其報業帝國極力渲染西班牙在古巴的暴行,用聳人聽聞的報道為美西戰爭鋪平道路的往事。
赫斯特非但不以為意,反而得意地接受了這個“贊譽”,他優雅地攤攤手:“親愛的特納,推動那場戰爭的不只是我的報紙,更是整個國家的‘民意’,而我,只是恰好知道如何演奏這首曲子而已。現在也一樣,羅斯福需要民意支持他的政策轉向,德國人需要轉移視線,民眾需要情緒發泄口,而我們…”他頓了頓,環視特納和修斯,“我們需要一個更有利于生意開展的世界秩序。這場‘潑婦罵街’,恰好滿足了所有人的需求,不是嗎?”
修斯舔了舔嘴唇,露出資本家精明的笑容:“所以,我們不僅不應該阻止,反而應該…再添把火?讓赫斯特的報紙多翻譯點戈培爾的精彩論,順便也‘挖掘’一下德國在非洲那點不光彩的歷史?比如,他們是怎么對待赫雷羅人的?”
特納收斂了笑容,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說得對。既然是對罵,就不能讓聲音一邊倒。得讓美國民眾覺得,我們是被迫卷入的正義一方,至少,比納粹德國要正義那么一點點。赫斯特,讓你的筆桿子們把握好分寸,黑料要爆,但別燒到我們自己的核心利益。”
“放心,”赫斯特捻滅雪茄,成竹在胸,“操縱民意,我是專業的。這場罵戰,只會讓我的報紙賣得更好,也讓你們想要的‘積極干預’政策,顯得更加順理成章。”
露臺下,城市的霓虹依舊閃爍,千萬民眾在渾然不覺中,成為了資本與權力巨擘們棋盤上的卒子。而對這些掌局者而,國家間的道德指責與輿論攻訐,不過是又一場可以計算盈虧、可以引導操控的生意罷了。真正的游戲,永遠在頭條新聞的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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