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從懷里掏出一個用手帕緊緊包裹的小包,顫抖著手打開,里面是一些皺皺巴巴的毛票和幾分幾角的硬幣,她數了又數,聲音帶著哭腔:“我……我家里所有的錢都在這兒了……還差……還差十九塊一毛兩分……同志,能不能先欠著,我……我以后一定還……”
    趙海霞見狀,立刻從自己口袋里掏出準備好的錢,遞了過去,對收費員懇求道:“同志,您看,我們湊了這么多,還差一些。孩子等著用藥,人命關天,能不能先通融一下,我們先辦理住院,欠的錢我們盡快補上,絕對不會賴賬的!”
    收費員看了看面無人色的田寡婦,又看了看焦急的趙海霞,再瞅瞅那堆零錢,嘆了口氣:“行吧,先給你們辦手續,欠的六塊多錢,最晚明天下午必須補上啊!”
    “謝謝!謝謝您!”
    田寡婦聞,幾乎是又要跪下道謝,被趙海霞死死拉住。
    她哭了好一陣,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但眼神里依舊充滿了后怕和茫然。
    趙海霞扶著她在走廊長椅坐下,心里卻翻騰起來。砒霜……這東西可不是隨便能接觸到的。
    她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勁。
    “田嫂子,”她神色嚴肅地再次確認,“你家里真的確定沒有老鼠藥?你再仔細想想,哪怕是別人給的,或者很久以前買的?”
    田寡婦用力搖頭,語氣無比肯定:“小霞妹子,我家什么光景你還不知道嗎?要不是你家陳云大氣,帶著我們采藥、收我們的山貨皮毛,我們娘倆連飯都吃不飽。這些錢還是我起早貪黑攢下來的,哪有余錢去買那東西?家里真的沒有!”
    “那大友昨天晚上睡覺前,有沒有什么不對勁?或者吃了什么特別的東西?”
    “沒有啊,昨晚還好好的,吃了晚飯就睡了。
    今天早上起來,就說口渴,喝了一碗水。
    我剛把粥端上來,還沒等他喝,他就捂著肚子喊疼,然后就越疼越厲害……”
    田寡婦回憶著早上的情形,眼淚又涌了上來。
    趙海霞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抓住了其中一個細節:“喝水?田嫂子,你是說,大友早上就只喝了一碗水,然后就突然肚子疼了?”
    “是啊,就喝了水。”
    “那水……是從哪里打的?”
    “就是村口那口大井啊,咱們屯里不都吃那口井的水嗎?”
    田寡婦下意識地回答,隨即猛地反應過來,驚恐地看向趙海霞,“小霞妹子,你……你是說,是水有問題?不可能吧!那井水咱們吃了多少年了!”
    趙海霞沒有回答,而是追問了另一個關鍵問題:“田嫂子,那你今天早上喝水了嗎?”
    田寡婦被她問得一愣,仔細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我早上起來光顧著忙活和大友難受了,一口水都沒顧上喝……你的意思是……真的可能是水有問題?!”
    她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起來。
    趙海霞聽到田寡婦的回答,心里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脊梁骨!
    如果問題真的出在井水上……那喝了井水的,絕不止大友一個人!整個紅星屯……她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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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嫂子,我必須馬上回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