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城的深秋,風刮得人臉生疼,里頭還混著一股沒散干凈的焦糊味。
    菜市口廣場上,擠滿了百姓,一個個看上去尤為亢奮。
    “當!當!當!”
    各式各樣的石頭被他們砸在那三尊跪地鐵像上,響聲不絕于耳。
    那鐵像才立起來三天,原本黑亮亮的表面,現在已是坑坑洼洼。
    中間那尊劉昱的像最慘,腦袋上掛著半片爛菜葉,肩膀糊滿了干痰和污穢。
    它被反綁雙手,卻挺著胸昂著頭,在百姓的罵聲里顯得又滑稽又丟人。
    旁邊秦牧云的跪像就更別提了。
    不知誰開了頭,專往那張刻畫得惟妙惟肖的老臉上抹大糞,如今臭氣熏天,連那副凄苦求饒的表情都看不清。
    廣場邊茶樓的二樓,窗戶半開著。
    秦風穿著便服,捏著個粗瓷茶碗,靜靜地看著樓下這場景。
    他臉上很平靜,毫無波瀾。
    “主公,這這也太”
    站在他身后的裴元虎探著腦袋往下瞅了一眼,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太損了,俺老裴這輩子砍頭、凌遲都見過,可真沒見過這種或者被萬人唾罵,連祖宗八代都不得安寧,劉昱他們要是知道了,怕不得活活氣死在金陵。”
    “氣死?”秦風喝了口有點苦的茶,嘴角扯起個沒什么溫度的弧度,“他要是真就這么氣死了,那倒是便宜他了。”
    他放下茶碗,手指頭輕輕敲著窗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