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雒陽城的御道就被清理得干干凈凈。
只是那股經久不散的血腥味,哪怕是潑再多的清水,撒再多的花瓣,也還是能隱隱聞到些許。
目前的大乾朝廷,在名義上是光復了舊都。
但是并沒有那種百廢待興的朝氣,反倒有一種沐猴而冠的荒誕感。
從城門口到皇宮大內,劉昱看著面前這巍峨的宮墻,心里頭那叫一個舒坦。
比起江南那溫柔鄉來,這中原的帝王氣象自然是極為不同的。
尤其是看著身旁那輛原本屬于天子的龍輦,平日里高不可攀的皇權,如今就在自己身側瑟瑟發抖。
這感覺,自然要爽些。
才進城的隊伍,就被御道兩旁的歡呼聲給震住了腳步。
場面很大。
慢慢走過去的時候,那些被強行按著頭磕在地上的百姓,連大氣都不敢喘。
劉昱聽著這些聲音。
不是這家在喊萬歲,就是那家在喊千歲,亦或是有些沒見過世面的,嚇得尿了褲子。
在劉昱看來,這些都是些必須要走的過場。
帝王的威儀,本就是如此堆砌起來的。
坐在龍輦里的趙吉,此時卻有一種想哭的感受。
當初被那幫如狼似虎的兵丁從村頭抓來當皇帝,這到底是福是禍啊。
他本就是個偷雞摸狗的破落戶,哪里見過這種陣仗?
坐在那硬邦邦的龍椅上,屁股底下像是長了釘子。
看著外面那些殺氣騰騰的甲士,趙吉縮了縮脖子,生怕自己哪個動作做錯了,就要掉腦袋。
“罪臣秦牧云,率秦氏全族,恭迎攝政王,未曾遠迎,還請攝政王恕罪。”
御道旁,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撲通一聲跪在了馬蹄前。
額頭上的冷汗,都已經冒出來了,混著地上的塵土,顯得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