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虎是個直腸子,在他看來,這就跟過家家一樣可笑。
李無忌倒是眉頭緊鎖,沉聲道:“主公,雖說荒唐,但劉昱這一手,確實把江南的人心給穩住了。咱們之前想靠輿論分化南方的法子,怕是不太好使了。”
聽到這話,秦風放下了手中的冊子。
他并沒有像裴元虎那般憤怒,反倒是顯得頗為平靜,甚至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穩住人心?穩住的是世家的人心罷了。”
秦風端起茶盞,輕輕撇去浮沫。
“劉昱這是在飲鴆止渴。他以為找個牌位供起來,燒了授田令,就能跟咱們抗衡?”
“這世道變了。”
“以前打仗,靠的是世家的錢糧,靠的是家丁部曲。但現在,打仗靠的是鋼鐵,是火藥,是千千萬萬個想吃飽飯的百姓。”
“他當眾燒了授田令,看似是討好了顧、陸兩家,實則是把整個江南的百姓,都推到了咱們這邊。”
說到這,秦風看向負責情報的云裳。
“把劉昱在金陵說的那番話,特別是那句‘非流民之天下,乃世家之天下’,給我一字不差地印出來。”
“既然他想保世家,那孤就幫他一把,讓江南所有的佃戶、船工、苦力都看看,他們拼了命要保的朝廷,究竟是個什么貨色。”
“輿論這把火,他劉昱燒不滅,反倒是會燒到他自己的眉毛。”
眾將聽完,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主公看的,遠比他們要深遠得多。
這不僅僅是爭正統,這是在爭奪這天下最為龐大的根基——民心。
而在北方的雒陽城內。
秦牧云正坐在御花園的暖閣里,手里捏著一枚黑子,遲遲沒有落下。
蕭桓篡位后,對他這個“國丈”還算客氣,但實權是一點沒給。
聽聞劉昱在金陵稱帝的消息,身旁的老太監顯得有些慌張,秦牧云卻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