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說了,這天下,是咱們百姓一鋤頭一鋤頭刨出來的!這江山,是咱們黑風軍兄弟拿命拼下來的!”
“所以,這地,就該歸你們!”
“今日,秦王兌現承諾!凡我黑風軍將士、凡無地之流民,按人頭、按軍功,領地!紅契為證,官府蓋印!”
“這地,以后就是你們的命!誰要是敢搶,秦王就殺誰!”
這一番話,說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臺下的百姓們愣住了,原本那一潭死水般的人群,開始泛起了一絲漣漪。
“真的給?”
“趙老根!第一總隊老兵趙老根何在?”一旁的文吏拿著名冊,高聲喊道。
“在在這兒!”人群分開一條縫。
一個獨臂的漢子,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軍裝,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
他左邊的袖管空蕩蕩的,隨著寒風飄蕩。
那是攻打信都城時,被滾木砸斷的。
趙老根低著頭,不敢看臺上那些大人物,兩條腿直打哆嗦。
他這輩子,除了被拉壯丁,從來沒被官老爺點過名。
“上來!”張遠溫和地招了招手。
趙老根咽了口唾沫,在數萬人的注視下,顫顫巍巍走上高臺。
張遠看著這個比自己父親年紀還大的老兵,看著那空蕩蕩的袖管,眼眶微微發紅。
他拿起一張早已準備好的田契,上面蓋著鮮紅似火的“秦王印”和“冀州牧印”。
“老哥,你是為了咱們冀州流的血。”
張遠雙手將田契遞了過去,鄭重地塞進趙老根僅剩的右手里。
“這是信都城外,靠河邊的那三畝上好水田,以后,它姓趙了!”
趙老根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呆呆地看著手里那張薄薄的紙。。
三畝水田?
靠河邊的?
那是以前崔老爺家的上等田啊!
以前他給崔家當佃戶,累死累活一年,連那地里產的一把麥穗都留不下。
現在全是他的了?
“大大人這這真的給我了?”趙老根的聲音抖得像風中的落葉,“不用交租子?不用給老爺磕頭?”
“不用!”張遠大聲說道,“這是你的軍功田!是你拿胳膊換來的!天王老子來了,這地也是你的!”
趙老根猛地攥緊了田契,像是攥住了自己的命根子。
他轉過身,跌跌撞撞地沖下了高臺。
他并沒有回家,而是瘋了一樣沖向不遠處那片剛剛被劃上界碑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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