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再有三十里,就是信都地界了。”李無忌策馬靠近,聲音沙啞,但精神卻亢奮得可怕。
他那把標志性的重槍掛在得勝鉤上,槍刃在月光下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傳令。”
秦風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周圍親衛的耳中。
“全軍轉入密林修整,神機營檢查火藥,黑風騎喂馬。哪怕是一根馬毛,也不能讓信都的人看見。”
“是!”
數千人的大軍,令行禁止。
如同精密的儀器般瞬間轉向,悄無聲息地隱入了兩側茂密的松林之中。
這片荒野,再次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那被踐踏得泥濘不堪的官道,證明著剛才曾有一股足以毀滅一切的力量,從此經過。
與此同時,冀州,信都郡。
與城外的肅殺不同,此時的信都城內,卻是一派燈火通明,暖意融融。
尤其是城東那座占地極廣的崔氏祖宅,更是張燈結彩,紅綢掛滿了枝頭,連門口的石獅子都系上了大紅花。
明日,便是崔氏族長崔敬的七十大壽。
暖閣內,地龍燒得正旺,空氣中彌漫著昂貴的龍涎香和脂粉味。
崔敬身穿一件暗紅色的團花錦袍,紅光滿面地倚在太師椅上。
手里盤著兩顆溫潤的玉核桃,聽著管家匯報明日的賓客名單。
“老爺,青州王家、趙家,還有咱們冀州的一百零八家豪族,都已經遞了拜帖,明日一早便到。”管家一臉諂媚地笑道,“這陣仗,比當年武都督在時還要大呢!”
“呵呵,武定國?”
崔敬輕蔑地哼了一聲,渾濁的老眼中滿是得意,“他也就是個武夫。這冀州的天,終究是我們這些讀圣賢書的人撐著的。”
他端起茶盞,輕輕撇去浮沫:“秦風那個泥腿子想搞什么新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沒有我們點頭,他那政令連這信都城的城門都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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