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敬緩緩地站起身,臉上的笑容終于收斂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淡漠。
“死罪?”他輕笑一聲,笑聲中充滿了不屑,“張大人,或許在臨州,你家主公一可決萬人生死。但在這里,在這信都郡,老朽說了,才算。”
他走到張遠面前,湊近了低聲說道:“年輕人,別把在書院里學的那一套,拿到這吃人的世道上來。老朽這是在給你指一條活路。”
張遠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終于明白,這不是簡單的陽奉陰違,這是一場無聲的戰爭。
冀州的舊勢力,在用他們傳承了數百年的方式,向秦風這位新來的統治者,展示他們的力量,劃定他們的底線。
“我我絕不會與你們同流合污!”張遠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那便可惜了。”崔敬直起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個死人,“張大人旅途勞頓,我看,還是在府上多休息些時日為好。來人。”
他朝門外喊道。
“好生‘伺候’張大人,莫讓他累著了。”
門外,兩名身材魁梧的護衛應聲而入,面無表情地站在了張遠的身后。
張遠的心,沉入了谷底。
深夜,張遠輾轉難眠。
自己必須將這里的真實情況,告知主公。
這不僅僅是他個人的榮辱,更關系到主公新政的成敗。
他借著如廁的機會,避開守衛,找到了府中一個負責打掃,被壓迫的老仆,給了他一筆銀錢。
隨后咬破手指,在一塊從內衣上撕下的布條上,奮筆疾書,寫下了一封血信。
“主公親啟:冀州世家,名為順,實為反。新政受阻,政令不出府衙。此地已成國中之國,非雷霆手段不能破局。學生張遠,萬死泣血上書。”
他將血書小心地交給老仆,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中,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主公,希望這封信,能送到您的手中。
這冀州的毒瘤,非您親自下刀,不能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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