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讓張遠和他的同伴們都倍感振奮,以為此行必將一帆風順。
可第二天,當張遠正式開始工作時,一切都變了。
他按照流程,首先前往郡守府,索要本地的田畝檔案魚鱗圖冊。
那老郡守一臉為難,嘆著氣告訴他,圖冊在之前的戰亂中不幸被焚毀大半。
剩下的殘本也字跡模糊,難以辨認,需要時間慢慢整理。
張遠心知有異,決定親自下鄉勘察。
郡守府熱情地為他派來了一名本地的向導。
可這向導,要么是帶著他們在山里繞圈子,一連三天都找不到一個大點的村莊;
要么就是走到半路,突然舊疾復發,腹痛難忍,不得不折返。
無奈之下,張遠決定在城內雇傭一些識字的賬房和有經驗的測繪人員。
然而,他派人去尋訪時,卻驚愕地發現。
整個信都城內,所有符合條件的人,都在這幾天里,或舉家外出探親,或臥病在床,甚至還有幾位意外摔斷了腿。
整個清丈工作,從一開始,就陷入了徹底的停滯。
就在張遠一籌莫展之際,崔敬雪中送炭來了。
他帶著幾名家族中最精干的賬房先生和百余名孔武有力的護衛,主動來到張遠下榻的府邸,聲稱要協助張遠的工作。
張遠起初還心存感激,可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些賬房先生,提供的田畝數據錯漏百出,將大片靠近水源的肥沃良田,報成了只能種些雜糧的坡地、荒地。
他們丈量土地時,用的步弓總是有著驚人的彈性。
張遠派去監督的手下,要么被美酒佳肴、金錢美女腐蝕拉攏,對那些顯而易見的貓膩視而不見;
要么就是晚上走夜路時,被人套上麻袋,打得鼻青臉腫,第二天便主動請求調離。
短短半個月,張遠悲哀地發現,自己被徹底架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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