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牌上的字,像一道無形的屏障,把小隊死死擋在了悲傷湖邊。
“真心之淚?還他娘要喚醒渡舟?”鐵拳煩躁地抓著他那鋼針似的短發,在原地直轉圈,“這算哪門子過關條件?老子寧愿去跟一百個‘遺忘者’肉搏!”
包打聽蹲在牌子旁邊,用隨身的小刷子小心翼翼地清理著銹跡,嘴里嘀咕:“這玩意兒要是搬回去,算不算古董?‘哭泣曠野限定款謎語牌’,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賣你個錘子!”鐵拳沒好氣地吼道,“趕緊給老子想個辦法出來!怎么才算‘真心之淚’?是不是哭得夠慘就行?”他說著,努力瞪大眼睛,試圖擠兌點什么東西出來,結果只憋得眼眶發紅,看著更像要打人。
扳手推了推眼鏡,冷靜分析:“字面意思是‘真誠心靈的眼淚’。結合此地的環境特性,很可能需要流淚者在極度悲傷的情緒中,依舊能保持某種……正向的情感內核,比如愛,比如責任,比如希望。純粹的絕望之淚,恐怕無效,甚至可能被這湖水吞噬。”
“保持正向?在這鬼地方?”鐵拳覺得這要求簡直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皮克沒有說話,他走到湖邊,凝視著那鉛灰色的、死寂的湖面。他能感覺到那股無處不在的悲慟力量正在不斷沖擊他的心智,族人的面孔,黑石的犧牲,小骨的沉睡……一幕幕在腦海中翻騰。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甲幾乎嵌進肉里,依靠著強大的意志力和對同伴、對未來的責任,死死守住靈臺的一絲清明。他或許能流出那樣的眼淚,但作為隊長,他不能第一個失控。
“我來試試。”那名怒焰薩滿走上前,他盤膝坐下,手握骨杖,口中吟誦起部落古老的戰歌,試圖用榮耀與戰斗的激情來對抗悲傷,引導出蘊含力量的淚水。但很快,他的吟誦聲就變得哽咽,戰歌變成了哀歌,兩行渾濁的淚水滑落,滴在干裂的土地上,瞬間被吸收,湖面沒有任何反應。
“不行,”薩滿頹然搖頭,擦去眼淚,“這里的悲傷……太沉重了,榮耀也被染上了灰色。”
那名之前中招的年輕戰士也嘗試回憶與母親最后的快樂時光,結果悲傷洶涌而來,他哭得撕心裂肺,眼淚流了不少,湖面依舊死寂。
情況陷入了僵局。
“媽的!難道咱們就這么被一面破湖給難住了?”鐵拳氣得一拳砸在旁邊一塊石頭上,碎石飛濺。
包打聽眼珠子一轉,突然一拍大腿:“有了!”
他飛快地在自己那個仿佛連接著異次元空間的背包里翻找起來,嘴里念念有詞:“既然是眼淚,那就有催淚的方法!我這兒有珍藏的、辣度超過一百萬斯科維爾的‘地獄火’辣椒提取液!還有從舊時代實驗室找到的、據說能刺激淚腺的強效催淚瓦斯!實在不行,我這兒還有半顆放了三年的洋蔥……”
說著,他真掏出了一個用真空袋包裝、顏色詭異的小瓶子,一個銹跡斑斑的金屬罐,以及半顆干癟發黑的洋蔥。
眾人看著他那套“專業”裝備,一陣無語。
“老包……你這是打算把鐵拳老大腌入味嗎?”一個隊員忍不住吐槽。
鐵拳看著包打聽手里的東西,臉都綠了:“滾蛋!老子才不用這玩意兒!”
包打聽不死心,湊過來勸道:“鐵拳老大,試試嘛!說不定這‘真心’指的是流淚的動機很真誠呢?咱們想過去的心是真誠的啊!形式不重要!”
“形式你個頭!”鐵拳一把推開他,“再啰嗦老子先把你扔湖里試試深淺!”
就在這鬧哄哄的當口,一直沉默的皮克,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最后定格在鐵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