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砧帶來的情報,像一塊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皮克的小隊和晶巖聚落的高層中激起了巨大波瀾。憤怒、同情,以及一種被愚弄后的憋屈感,最終都化為了更加堅定的決心。
“他奶奶的!搞了半天,那幫鐵疙瘩不是壞,是慫,是被人拿捏了卵蛋!”鐵拳在作戰會議上嚷嚷,語氣里倒是少了幾分對鑄鐵商會的鄙視,多了點“這架必須打”的急切。
扳手推了推眼鏡,冷靜分析:“情況比我們想的復雜。‘遺忘者’不僅用武力威脅,還用藥物控制了對方的核心成員。這相當于給鑄鐵商會套上了雙重枷鎖。我們不僅要救人,還要想辦法解決那個‘地底低語’和‘鎮靜劑’的問題,否則就算救出人質,商會也難真正獨立。”
皮克點頭,目光銳利:“所以,這次交易,是我們打破僵局的最好機會。‘遺忘者’不是要能量水晶和‘鎮靜劑’嗎?我們給他‘加料’的!”
計劃迅速成型。核心就是利用下一次鑄鐵商會與“遺忘者”在廢棄七號礦坑的例行交易,設下一個致命的陷阱。
皮克小隊負責主力行動,偽裝成商會最精銳的“鐵衛”,護送這批特殊的貨物。鑄鐵商會方面,則由鐵砧副會長全力配合,負責穩住商會內部,尤其是要瞞住那些對“鎮靜劑”依賴最深、可能走漏風聲的成員,以及那位憂心忡忡、態度搖擺的石錘會長。
“告訴他,我們是在救他兒子,也是在救整個商會。”皮克對鐵砧說,“如果他阻攔,必要時可以采取強制措施。”
鐵砧重重點頭,眼神決絕:“我明白。為了商會的未來,有些險必須冒。”
計劃的細節在緊張的氛圍中逐一敲定。而其中最關鍵的一環——“造假”,則毫無懸念地落在了我們的商業鬼才,包打聽先生身上。
當包打聽被從他那堆滿了各種破爛(他稱之為“潛在升值資產”)的房間里拎到作戰會議室,聽到任務要求時,他非但沒有覺得麻煩,反而小眼睛瞬間迸發出堪比水晶的光芒。
“造假?做舊?嘿!您可算找對人了!”包打聽搓著手,興奮得像是發現了金山,“不是我吹,在末世混,這門手藝那是安身立命之本!論起做假賬、以次充好、把五成新包裝成九成九收藏級,我包打聽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眾人:“……”
皮克忍住扶額的沖動,把幾塊高純度但能量結構被扳手微調過、一旦被高強度激發就會變得極其不穩定的能量水晶,以及一批由阿夏連夜調配、用具有輕微興奮和致幻效果的變異植物精華替換了原本成分的“鎮靜劑”原液,推到他面前。
“把這些,‘處理’成鑄鐵商會往常交易時的樣子。要一模一樣,連包裝上的磨損痕跡都不能錯。”
包打聽拿起一塊能量水晶,對著光源瞇眼看了看,又湊近聞了聞那“鎮靜劑”原液(被扳手嚴厲制止),臉上露出專業的神色。
“沒問題!瞧好吧您嘞!”
他立刻進入了狀態,仿佛一位即將創作傳世名畫的藝術家。他先是找來商會提供的以往交易用的包裝箱和緩沖材料,那都是些沾染了油污和礦塵的舊箱子,邊角還有磕碰的痕跡。
“做舊,首先要了解它的‘生平’。”包打聽一邊指揮著幾個被他臨時拉來的幫手,一邊煞有介事地講解,“你看這個箱角的磨損,說明它經常被放在運輸車特定的位置摩擦。這個油污的浸潤形狀,符合他們礦坑機械漏油的特性……這些細節,都是歲月的沉淀,是身份的證明!馬虎不得!”
他親自上手,用特制的工具和不知名的粉末,在新箱子上小心翼翼地復刻著這些“歲月的痕跡”,嘴里還念念有詞:“這里,得有點刮痕,顯得經歷過風雨……這里,要弄點陳年礦渣,增加厚重感……”
對于能量水晶,他更是拿出了看家本領。他用一種混合了細碎礦粉和微量氧化金屬的噴劑,對著水晶表面均勻噴灑,再用軟布輕輕擦拭,使其迅速呈現出一種在礦洞里存放已久、蒙著一層淡淡污垢的“自然舊感”。
“光感!重點是光感!”包打聽著重強調,“新水晶的光太刺眼,舊的光是內斂的,帶著點渾濁的!這個火候,得靠經驗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