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爐適應性測試？貢獻點翻倍？”包打聽耳朵豎得跟兔子似的，眼睛瞬間亮了，“這聽著像是高風險高回報的理財產品啊！就是不知道保不保本……”

皮克一把按住蠢蠢欲動的包打聽，低喝道：“冷靜點！沒看到那些人害怕的樣子嗎？這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情！”

扳手也面色凝重地點頭：“沒錯。‘適應性測試’，‘貢獻數據’……聽起來就像是把他們當成小白鼠。那個疤臉提到‘熔爐’時，恐懼不像是裝的。”

鐵拳悶聲道：“去看看。”

小骨的魂火微微閃動，傳遞出贊同的意念。他也想近距離感知一下那個被稱為“熔爐”的、能讓這么多“共生者”恐懼的存在，究竟散發著怎樣的“味道”。

幾人沒有去報名，而是混在人群中，遠遠跟著那幾個猶豫片刻后、最終還是朝著三號登記處方向走去的“志愿者”。他們大多步履蹣跚，身上的機械部件要么過于陳舊，運轉不暢，要么就是與血肉結合處出現了明顯的排異反應，膿液和銹跡混合在一起，看著就讓人不適。

登記處是一個由粗大管道和閃爍指示燈構成的簡陋隔間。一個聲音冰冷、動作僵硬的機器人負責記錄，旁邊站著兩個全副武裝、型號比車間監工更高級的“凈除者”單位，它們猩紅的傳感器掃視著每一個靠近的“志愿者”，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意味。

“姓名，編號，機械化程度，當前貢獻點。”機器人用毫無起伏的電子音詢問。

一個手臂完全被生銹的機械臂取代、臉色蠟黃的男人顫抖著報上信息。

“符合基礎條件。簽字確認，自愿參與‘熔爐’第七十三批次適應性測試，貢獻個人實時生理數據及能量波動樣本。測試期間發生任何不可逆損傷或意識消散，后果自負。”機器人遞過一塊數據板。

那男人看著數據板上密密麻麻的、充斥著免責條款的小字，手抖得更厲害了，但最終還是用他那僅存的、帶著厚繭的手指，按下了確認。

類似的場景在幾個“志愿者”身上重復著。絕望和麻木，是他們臉上最常見的表情。

“他們這是……簽賣身契啊？”包打聽看得咋舌，“連意外險都不給買？這用工制度也太黑了！”

皮克眉頭緊鎖，目光越過登記處，望向車間深處那條通往更下方區域的、被厚重閘門封鎖的通道。那里散發著一種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動，沉悶、灼熱，還夾雜著一種……仿佛無數細碎意識在哀嚎的雜音。

“熔爐……就在那個方向。”皮克低語。

小骨的感知更加清晰。他能“嘗”到，從那通道深處彌漫出的能量，與車間里那些綠色管道供給的駁雜生命能量同源，但更加狂暴、混亂，充滿了強行糅合的痛苦。就像是把無數種不同的食材（生命意識）粗暴地扔進一口大鍋（熔爐），用猛火煎熬，得到的卻是一鍋散發著焦糊和絕望氣息的、難以下咽的“雜燴”。

深度感知：目標區域（熔爐）能量構成極其復雜。核心為高度凝聚的、帶有強烈“金屬化”特性的異種能量（疑似瘟疫本源），外層包裹并糾纏著大量痛苦、破碎的生命意識流。其運作方式類似于低效的能量提取與轉化裝置，但過程充滿暴力與損耗。

“他們在用這些人的生命力和意識……當燃料？”扳手根據小骨的感知和自己的技術知識，得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推論，“那些綠色管道供給的能量，可能就是經過初步‘熔煉’后、稀釋反饋出來的殘渣，用來吊住這些‘共生者’的命，讓他們能持續‘工作’和‘貢獻’！”

這個結論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寒意。

“媽的，這比園丁長還狠！”鐵拳啐了一口，“園丁長是想把人都變成花肥，這幫鐵疙瘩是把人當柴燒！”

包打聽也收起了他那點投機心思，臉色發白：“這……這已經不是996福報了，這是直接把命填進鍋爐里啊！怪不得要換零件，原裝的燒得快！”

就在這時，登記處那邊傳來一陣騷動。一個剛剛簽完字、準備跟隨機器人前往測試區域的“志愿者”，突然捂著胸口，他那只機械手臂與肩膀的連接處迸發出不正常的電火花，整個人劇烈地抽搐起來，發出痛苦的嗬嗬聲。

“檢測到測試單位出現嚴重排異反應，生命體征急劇下降。”登記機器人冰冷地報告，“啟動緊急處理程序：隔離，防止污染擴散。”

旁邊的兩名“凈除者”立刻上前，毫不留情地用帶著高壓電的拘束叉將那個痛苦掙扎的男人制伏，然后像拖一袋垃圾一樣，將他拖向了車間側面一個標注著“廢棄物臨時存放處”的、散發著消毒水味的陰暗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