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未至,黑暗最濃。
遠方的地平線上,“凈化號”如同一座移動的鋼鐵山脈,輪廓在微光中顯得愈發猙獰,其核心處散發出的能量波動,讓空氣都為之凝滯。
“它來了。”扳手的聲音透過快餐車破舊的音響傳出,帶著金屬摩擦般的沙啞。
沒有時間猶豫,也沒有退路。味爵傳來的最后信息顯示,“凈化號”的表層防御已被之前的情感采集站騷亂和囚犯逃脫事件大幅削弱,核心的“催化熔爐”正在預熱,這是唯一的機會。
計劃簡單而瘋狂:利用快餐車剩余的一次性偽裝權限,強行沖入“凈化號”底部的緊急物資入口——一個用于處理廚余垃圾和廢棄油脂的通道。那里防御最弱,且直通堡壘下層的循環處理區,距離核心廚房不遠。
“抓緊了!”扳手一腳將油門(如果這破車有的話)踩到底,飽經風霜的快餐車發出垂死掙扎般的咆哮,對準那個正在緩緩打開、散發著餿臭味的巨大管道口,猛沖過去!
哐當!咔嚓!
快餐車以一種近乎解體的方式,撞開脆弱的隔離柵欄,沖進了黑暗、油膩且充滿腐敗氣味的管道內部,沿著陡峭的斜坡一路向下滑行,最后重重地砸在一個巨大的、正在緩慢轉動的螺旋輸送帶上。
幾人頭暈眼花地從幾乎散架的車里爬出來,落入一個難以形容的環境——這里是“凈化號”的**廚余垃圾預處理中心**。四周是堆積如山的食物殘渣、腐爛的有機物和廢棄的包裝,空氣中彌漫著足以讓輻射蟲都退避三舍的復合臭味。
“嘔——”包打聽第一個沒忍住,扶著墻干嘔起來,“這地方……比包打聽的襪子還夠味!”
“少廢話,按照計劃,分頭行動!”扳手抹了把臉上的油污,快速說道,“破壞組(小骨、扳手、鐵拳)直接去核心廚房,尋找催化熔爐!支援組(包打聽、阿夏遠程、屠夫留守接應)在這里制造混亂,吸引注意力!”
屠夫被安置在一個相對穩固的垃圾壓縮塊后面,他虛弱但眼神銳利,手中緊握著一根斷裂的金屬管作為武器。阿夏則通過尚能工作的微型耳麥,遠程指導包打聽利用這里的有機廢物催生具有強烈刺激性氣味的“臭臭菇”和能短暫麻痹神經的“麻痹苔蘚”。
破壞組三人則如同鬼魅,沿著維護通道和貨運軌道,向著上層那燈火通明、卻散發著令人不安的秩序能量的區域潛行。
越靠近核心區域,環境越發詭異。冰冷的合金墻壁取代了粗糙的結構,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壓過了垃圾的惡臭,但卻多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像是無數細微祈禱和痛苦呻吟混合而成的低頻噪音。
他們從一個通風口鉆出,落入一個龐大得超乎想象的空間——**“凈化號”核心廚房**。
這里沒有鍋碗瓢盆的煙火氣,只有無數精密運轉的銀色機械臂、流淌著不同顏色能量液體的透明管道、以及一排排散發著寒氣的儲存罐。廚房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如同宗教祭壇般的**能量熔爐**,爐壁上是復雜的光路紋章,內部翻滾著七彩的、卻讓人感到極度不適的能量漿液——那是由無數被抽取、壓縮、混合的人類情感能量構成的“情緒原漿”!
熔爐前方,一個身穿華麗白色金邊祭袍、背對著他們的身影,正張開雙臂,似乎在引導著熔爐的能量。他周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能量威壓,仿佛與整個熔爐融為一體。
“主教……”扳手低聲道,聲音帶著凝重。
似乎感應到入侵者,那個身影緩緩轉過身。他的面容看起來并不蒼老,甚至有些俊美,但一雙眼睛卻如同萬年-->>寒冰,沒有任何人類情感,只有絕對的秩序和漠然。他是“凈化號”的最高主宰,**主教**。
“迷途的羔羊,終于來到了最終的餐桌。”主教的聲音平靜,卻帶著無形的壓力,直接在眾人腦海中響起,“你們的特質,是圣焰最好的薪柴。主動融入這偉大的和諧,免除不必要的痛苦。”
小骨看著那翻滾的“情緒原漿”,又看了看主教,抽了抽鼻子。在他的能量嗅探中,那熔爐里的能量“味道”極其復雜且扭曲,充滿了痛苦和強制性的“統一”,一點也不“美味”。而主教本身,則像是一塊被過度提純、失去了所有“風味”的冰塊。
“你的‘菜’,”小骨指著熔爐,認真評價,“火候太大,調料放太多,把食材本身的味道,都弄沒了。”
主教那冰封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細微的波動,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謬至極的笑話。“褻瀆。美食的真諦,在于絕對的純凈與統一,剔除所有雜質與無序。”
“比如,這樣。”主教輕輕一揮手。
沒有任何預兆,站在小骨側后方的扳手和鐵拳,身體猛地僵住!他們的腳下,亮起了復雜的能量符文,光芒一閃,兩人瞬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