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管道內彌漫著鐵銹和灰塵的味道,還有屠夫身上散發的、被抽取能量后的虛弱氣息。
團隊在黑暗中艱難爬行,身后隱約傳來教廷士兵的搜索聲和犬吠——他們甚至出動了機械獵犬!
“這邊!快!”扳手憑借對結構的理解,指引著方向。包打聽背著屠夫,累得氣喘吁吁,汗水混合著管道里的污垢,在他臉上沖出幾道泥溝。
“媽的……這趟……虧到祖宗家了……”包打聽一邊爬一邊碎碎念,“營救費、風險費、精神損失費、還有我這身新衣服的干洗費……”
“閉嘴,省點力氣。”鐵拳在他后面甕聲甕氣地說,偶爾用機械臂托一下快要滑落的屠夫。
小骨斷后,他的感官最為敏銳,時刻警惕著身后的追兵。剛才強行施展混沌協奏曲的負荷還在,他感覺體內的能量循環有些滯澀,像是吃撐了又劇烈運動后的不適。
終于,扳手找到了一個出口——一個廢棄的排風口,外面是“凈化號”巨大軀干的陰影處,下方幾十米就是荒蕪的地面。
“跳!”扳手毫不猶豫,率先躍出,在空中調整姿勢,落地一個翻滾卸力。
包打聽看著下方,眼一閉,心一橫,背著屠夫就跳了下去。鐵拳緊隨其后。小骨最后看了一眼幽深的管道,也縱身躍下。
幸運的是,下方是松軟的沙土地。幾人雖然摔得七葷八素,但都沒受重傷。那輛飽經風霜的“飽了嗎快餐車”就隱藏在幾塊巨巖后面。
他們手忙腳亂地把幾乎昏迷的屠夫塞進車里,扳手發動引擎,快餐車發出一陣哮喘般的轟鳴,朝著與“凈化號”相反的方向,玩命狂奔。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移動堡壘的輪廓,直到油箱快要見底,他們才在一個相對隱蔽的山谷裂縫里停了下來。
天色已近黃昏。夕陽給荒涼的廢土鍍上了一層悲壯的金紅色。
車內空間狹小,氣氛沉重。屠夫躺在簡易擔架上,呼吸微弱,林博士通過遠程連接指導阿夏進行緊急處理,但情況不容樂觀。他損失的不僅是能量,還有部分生命本源。
包打聽清點著所剩無幾的物資,唉聲嘆氣。扳手檢查著快餐車,這破車經過這番折騰,也快到壽命了。
“我們……能贏嗎?”阿夏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前哨站那邊,味爵和林博士他們依靠防御系統暫時頂住了鋼鉗的進攻,但“凈化號”的陰影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
鐵拳沉默地擦拭著他那有些變形的機械臂。扳手看著自己滿是油污的雙手。包打聽不再計算損失,只是呆呆地看著窗外。
就連一向懵懂的小喪尸崽鐵牙,也似乎感受到了壓抑的氣氛,安靜地靠在鐵拳腿邊。
小骨看著這一切。他走到快餐車那個小小的料理臺前。臺上只剩下半袋面粉,一小撮鹽,幾根干癟的蔥,還有一點豬油(大概是味爵用來增加風味的)。
他沒有說話,開始和面。動作有些生疏,但很認真。用水,面粉,一點點鹽,揉成團,醒發。
然后,他拿出自己的平底鍋(之前差點熔掉,但被扳手勉強修復了),燒熱,抹上一點豬油。他將醒好的面團搟開,切成不均勻的面條。
水燒開,面條下鍋。在等面條熟的時候,他將那幾根蔫了吧唧的蔥切成細細的蔥花。
沒有高湯,沒有豐富的澆頭。他只是將煮熟的面條撈進幾個破口的碗里,撒上蔥花,淋上一點點醬油和剩下的-->>豬油。
一碗碗清湯寡水,卻熱氣騰騰的蔥花面,擺在了每個人面前。
“吃。”小骨只說了一個字。
包打聽看著那碗面,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他想起自己囤積的那些山珍海味般的罐頭,此刻卻覺得這碗面無比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