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貝爾梅爾從睡夢中醒來,習慣性地起身查看諾琪高。小姑娘睡得正香,嘴角還帶著甜甜的笑意,像是正做著什么美夢。
貝爾梅爾溫柔地幫她掖好被角,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床鋪另一側——那里空蕩蕩的,原本應該睡著劉九的床鋪上,是空的。
她心里微微一動,披上外衣,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果然,在灑滿月光的小院里,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劉九靜靜地站在那里,面對著漆黑而浩瀚的大海,背影在月色下拉得很長,像是在吹風。
海風拂動他額前的黑發,他卻像一尊凝固的雕像,仿佛與這片靜謐的夜色融為一體,又仿佛隨時會乘風歸去,消失在這無垠的天地間。
實際是劉九的實力莫名地又提升了!
可貝爾梅爾的心,沒來由地緊了一下。
她放輕腳步,慢慢走過去,從身后輕輕地抱住了他,將臉頰貼在他寬闊卻微涼的背脊上。
“怎么了?”她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是…想出海了嗎?”
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的肌肉在瞬間微微繃緊,隨即又放松下來。他沒有回頭,也沒有掙脫她的擁抱,只是依舊望著那片吞噬了無數秘密與夢想的大海。
過了許久,久到貝爾梅爾以為他不會回答時,她聽到了他低沉而清晰的回應:
“娜美她們至今還沒回來,有點擔心罷了。”
一個簡單的回應,卻讓貝爾梅爾的心沉了一下,又仿佛松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會來。這個男人,本就不屬于這片小小的橘園。
她收緊手臂,將臉埋得更深了些,聲音悶悶的,卻帶著理解和釋然:
“我也想娜美了。”她輕聲說,“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小鬼,不知道現在在哪里,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餓著,有沒有被人欺負…”
她頓了頓,仿佛下定了決心,抬起頭,看著他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冷硬的側臉輪廓:
“你來到這座島,就是為了她而來的吧?從第一次見到你,看到你看她的眼神…我就隱約猜到了。”
那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那里面帶著一種深沉的、仿佛跨越了時空的復雜情感,有關切,有審視,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關懷?
貝爾梅爾說不清,但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希望娜美能平安快樂長大。
劉九沉默著,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這沉默本身,就是一種答案。
當初的想法,覺得留下一袋金幣,可以讓娜美的生活走向另一可能。
貝爾梅爾松開了抱著他的手,繞到他面前,仰頭看著他。月光下,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帶著母親特有的堅韌和溫柔。
“去找她吧。”她說,語氣不容置疑,“我也很擔心她。娜美之前離家出走,好不容易等到她歸來,結果……她和她的兩個朋友徹底推翻了惡龍海賊團的統治。我當場或許不應該讓三個女孩子繼續出海的,且在外面闖蕩,雖然古伊娜和羅賓都很厲害,但娜美那孩子…最是倔強,也最讓人放心不下。”
她伸手,替他理了理被海風吹得有些凌亂的衣領,動作自然而熟稔。
“家里有我,有諾琪高,還有海牛哞哞看著,你不用擔心。”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些,“找到她,看看她過得好不好。如果…如果她還想繼續航行,就由著她吧。只要她平安快樂就好。”
劉九低頭,看著眼前這個紅發女人。她的眼里有擔憂,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種豁達的理解和支持。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替他整理衣領的手。他的手心帶著夜風的微涼,她的指尖卻有著溫暖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