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時,航路風和日麗,船只在海牛哞哞的牽引下平穩航行。
諾琪高趴在船舷邊,嘴里哼著在羅格鎮學來的不成調的小曲,手里還把玩著那個粉色珍珠發卡。
貝爾梅爾難得地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這玩意兒偶爾抽抽還是挺養顏的。
女人一旦有了錢,理應當回壞女人犒勞一下自己。
劉九這次沒干涉,則坐在船尾,看似閉目養神,實則感知著周圍海域的一切。
這份寧靜,很快就被一些不長眼的玩意兒打破了。
一艘懸掛著猙獰骷髏旗的海賊船,從側后方氣勢洶洶地追了上來。那船看起來破舊,但速度不慢,甲板上擠滿了舉著刀劍、面目兇狠的海賊。
“前面的小船!給老子停下!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一個獨眼龍站在船頭,大聲嚷嚷,“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可以考慮放你們一馬!”
諾琪高嚇得小臉一白,下意識地靠近了貝爾梅爾。貝爾梅爾立刻站起身,眼神銳利,習慣性地摸向腰間,卻摸了個空——她的武器早就為了生活而變賣了。
她下意識地看向劉九。
劉九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目光平靜地掃過那艘越來越近的海賊船,如同在看一堆漂浮的海上垃圾。
他并沒有起身,甚至沒有改變坐姿,只是淡淡地對著海水里正賣力拉船的哞哞說了一句:
“海牛,你去處理掉他們。”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海牛的耳中。
正在優哉游哉劃水的哞哞,巨大的身軀猛地一頓。它回過頭,那雙原本溫順的大眼睛里,瞬間閃過一絲被冒犯的兇光——
這些該死的兩腳獸,竟敢打擾它拉船(以及之后可能得到的美食獎勵)?!
“哞——!!!”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從海面下炸開,帶著海王類的恐怖威勢。
在對面海賊們驚恐的目光中,一直溫順得像只大狗的海牛,猛地從海水中人立而起,露出了它那如同小山般龐大、覆蓋著厚實藍色皮毛的上半身。
陰影瞬間籠罩了那艘相比之下顯得無比渺小的海賊船。
“海…海獸?!”
“是海牛!它怎么會在這里?!”
“快轉向!快跑啊!”
海賊們驚恐的尖叫戛然而止。
哞哞根本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它迅速游上前,掄起那只堪比小型戰艦的巨型前鰭,帶著碾碎一切的力量,狠狠地拍向了那艘海賊船!
“轟隆——!!!”
一聲巨響,木屑橫飛!
那艘海賊船就像是被巨人捏碎的玩具,從中部瞬間斷裂、解體。船帆撕裂,桅桿倒塌,驚恐的海賊如同下餃子般被拋入冰冷的海水中,哭喊聲、求救聲瞬間被海浪聲淹沒。
“救命!我不會游泳!”
“快跑,海獸要吃人了!”
“船長…船長,你在哪?快想想辦法!”
“別喊了,船長就在剛剛…死了!趕緊潛水逃吧。”
哞哞似乎還不解氣,巨大的尾巴又順勢一掃,將幾塊較大的船體碎片也拍成了齏粉,這才滿意地打了個響鼻,重新潛入水中,只留下一個巨大的漩渦和一片狼藉的海面。
它晃著大腦袋游回船邊,用濕漉漉的鼻子討好地蹭了蹭船舷,發出“哞哞”的輕柔叫聲,仿佛在說:“搞定啦,繼續趕路吧!”
前后不過三分鐘的時間。
一場看似危急的海賊劫掠,就以這種碾壓式的、近乎荒誕的方式結束了。
諾琪高張著小嘴,目瞪口呆地看著那片漂浮著零星木板和掙扎人影的海面,又看了看重新變回溫順模樣的哞哞,最后將難以置信的目光投向依舊穩坐如山的劉九。
貝爾梅爾也長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肩膀放松下來。她看著劉九,眼神復雜,有慶幸,有安心,也有一絲更深的東西。
這個男人,他甚至不需要親自出手。
僅僅是一句話,一個指令,就讓一頭恐怖的海獸為他掃清一切障礙。
這種平靜之下所蘊含的力量,比任何張揚的武力更讓人心驚,也更讓人…安心。
劉九仿佛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重新閉上了眼睛,只淡淡說了一句:
“繼續趕路吧。”
海牛哞哞歡快地叫了一聲,再次拉起繩索,船只平穩地繼續向著可可亞西村的方向駛去。
海風依舊輕柔,陽光依舊溫暖,仿佛剛才那場短暫的、毀滅性的插曲,只是一場幻覺。
諾琪高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小聲地說:“貝爾梅爾,海牛…也太厲害了!”
貝爾梅爾揉了揉她的頭發:“是吧,所以我們一直都很幸運。”
——
當熟悉的島嶼輪廓出現在海平面上時,諾琪高忍不住站在船頭雀躍地揮手,盡管岸邊空無一人。
“我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