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桌案上那張剛繪制好的襄陽外圍地形圖，手指在鄧州、唐州兩個地名上反復摩挲，指腹能感覺到麻紙粗糙的紋理，就像此刻我心里既興奮又沉重的情緒。
    窗外的襄陽城已經褪去了清晨的薄霧，街道上隱約傳來丐幫弟子訓練的呼喝聲，夾雜著市井的叫賣聲，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可我知道，這平靜之下藏著多少暗流——蒙古大軍雖因花剌子模的牽制暫時放緩了南侵的腳步，但他們在黃河以北的駐軍從未松懈，鄧州、唐州這兩座襄陽以北的重鎮，落入蒙古人手中已經三年了，就像兩根扎在南宋邊境上的毒刺，隨時可能發難。
    “長老，曹將軍派人送來了軍帖。”門外傳來李銳的聲音，他是陳默犧牲后，我提拔起來的情報堂首領，行事干練，心思縝密，頗有陳默當年的風范。
    我應了一聲，李銳推門而入，手里捧著一個牛皮封緘的木盒。我打開木盒，里面是曹友聞親筆墨書的軍帖，字跡遒勁有力，簡意賅：“花剌子模已在西域開戰，蒙古西路軍主力西調，鄧唐守敵空虛，可趁勢收復。某率宋軍主力攻唐州，丐幫破蒙軍攻鄧州，三日后卯時，同步出兵。”
    看著軍帖上的字，我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曹友聞果然是個敢打敢拼的主戰派，這半年來，我們“軍幫深度合作”，丐幫的情報網為宋軍提供了無數蒙古軍的動向，而宋軍的軍械工坊也給破蒙軍配備了改良后的弩箭和火藥包，如今終于到了檢驗成果的時候。
    “李銳，通知下去，讓破蒙軍全體將士午時在校場集合，我要親自點兵。”我抬頭對李銳說道，“另外，把鄧州的詳細情報再給我拿一份來，尤其是蒙古軍的布防圖和糧倉位置。”
    “是，長老！”李銳應聲退下，腳步輕快，能看出他心里也憋著一股勁。
    我重新坐回桌前，目光落在鄧州的情報上。根據丐幫潛伏在鄧州的弟子傳回的消息，鄧州城內的蒙古守軍只有三千人，主將是個叫巴圖的千戶，此人勇猛有余，但謀略不足，最大的弱點就是貪酒好色，而且極其輕視南宋的江湖勢力，認為我們不過是些烏合之眾。
    “輕視我們？正好，打他個措手不及。”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腦子里已經開始盤算戰術。鄧州城不大，但城墻還算堅固，蒙古軍在城門口設置了鹿角和拒馬，城樓上也布置了弓箭手，硬攻肯定會有傷亡。破蒙軍雖然經過一年多的訓練，戰斗力遠超普通丐幫弟子，但畢竟不是正規軍，攻堅經驗不足，得想個巧辦法。
    我拿起筆，在紙上畫了個簡單的戰術示意圖：“正面佯攻，側面奇襲”。正面用一部分兵力假裝猛攻城門，吸引蒙古軍的注意力，然后派一支精銳小隊，利用青銅丐缽的“地形感知”技能，找到城墻的薄弱處，用火藥包炸開缺口，趁機沖入城內，直搗蒙古軍的糧倉和指揮中樞。
    這個計劃的關鍵，在于精準找到城墻的薄弱點，以及火藥包的威力是否足夠。我從懷里掏出青銅丐缽，入手溫熱，自從完全激活后，它就像我的左膀右臂，每次遇到關鍵決策，都會給我意想不到的幫助。我集中意念，將手按在地圖上的鄧州城墻位置，青銅丐缽微微發燙，一段模糊的影像出現在我腦海里——鄧州城西墻靠近護城河的地方，墻體有一道裂縫，應該是當年蒙古軍攻城時留下的，后來只是簡單修補了一下，這正是我們奇襲的絕佳突破口。
    “成了！”我心中一喜，把戰術示意圖收好，起身走向校場。
    午時的校場陽光正好，一萬名破蒙軍將士整齊列隊，身著統一的黑色勁裝，腰間挎著彎刀，背上背著改良后的強弩，腰間掛著沉甸甸的火藥包，個個精神抖擻，眼神銳利如鷹。這支部隊是我一手組建起來的，里面有丐幫的老弟子，也有不少是從流民中招募來的青壯年，他們要么家人死于蒙古人的屠刀之下，要么家園被蒙古人焚毀，對蒙古軍恨之入骨，戰斗力自然不用多說。
    我走到校場中央的高臺上，目光掃過臺下的將士，聲音洪亮如鐘：“兄弟們！今日召集大家，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三日后，我們破蒙軍要出征鄧州，收復失地！”
    話音剛落，臺下立刻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將士們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吶喊聲震得周圍的樹木都微微晃動。
    “安靜！”我抬手壓了壓，校場瞬間恢復了平靜，“大家都知道，鄧州被蒙古人占了三年，這三年里，他們在城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多少家庭家破人亡！我們丐幫是什么？是天下百姓的丐幫！我們破蒙軍是什么？是抗擊蒙古、保衛家園的鐵軍！今日，我們就要拿起武器，把蒙古人趕出鄧州，為死去的同胞報仇，為流離失所的百姓奪回家園！”
    “報仇！報仇！”將士們再次高呼，情緒激動到了極點。
    我看著眼前這些熱血沸騰的將士，心里既感動又欣慰：“我知道，蒙古人很兇悍，鄧州城也不好打，但我可以告訴大家，如今蒙古西路軍主力已經西調去打花剌子模了，鄧州城里只有三千守軍，而且主將是個酒囊飯袋！更重要的是，我們有改良后的弩箭和火藥包，有丐幫最精準的情報，還有大家的勇氣和決心！我林越向大家保證，只要我們齊心協力，聽從指揮，三日后，我們一定能踏平鄧州，讓蒙古人付出代價！”
    “踏平鄧州！踏平鄧州！”
    “必勝！必勝！必勝！”
    歡呼聲此起彼伏，經久不息。我拔出腰間的彎刀，指向北方，高聲喊道：“現在，我宣布作戰部署！第一隊、第二隊由趙虎率領，正面佯攻鄧州東門，務必吸引蒙古軍的主力；第三隊、第四隊由我親自率領，從西墻薄弱處奇襲，直搗糧倉和指揮中樞；第五隊作為預備隊，隨時支援各處！三日后卯時，準時出兵！”
    “遵命！”將士們齊聲應道，聲音整齊劃一，充滿了力量。
    點兵結束后，將士們各自去做出征前的準備，校場上只剩下我和趙虎。趙虎是丐幫的老弟子，當年我在襄陽南舵時就跟著我，為人忠厚，作戰勇猛，是破蒙軍的副將。
    “長老，你真的要親自率領奇襲小隊嗎？太危險了。”趙虎有些擔憂地說道，“要不還是我去吧，你在后方指揮全局。”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趙虎，我知道你擔心我，但這次奇襲太關鍵了，必須得我親自去。青銅丐缽的地形感知技能只有我能用，而且炸開城墻后，需要有人立刻指揮部隊沖進去，你在正面佯攻也同樣重要，不能有任何閃失。”
    趙虎知道我心意已決，不再勸說，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長老放心，正面戰場交給我，我一定把蒙古軍的主力死死拖住，讓你順利奇襲！”
    “好兄弟！”我拍了拍他的胳膊，“回去好好準備，讓兄弟們都吃飽喝足，檢查好武器裝備，三日后，我們在鄧州城里匯合！”
    接下來的三天，襄陽城陷入了緊張而有序的備戰中。破蒙軍將士們每天都在加緊訓練，熟悉戰術配合，軍械坊里的工匠們也在連夜趕制火藥包和弩箭，丐幫的情報堂不斷傳來鄧州的最新消息，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蘇晴也從峨眉派趕來了，她帶來了兩百名峨眉弟子，準備協助我們作戰。看到她一身白衣，手持長劍，英姿颯爽地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心里莫名地安定了許多。
    “林越，聽說你們要收復鄧州，我特意帶弟子來助你一臂之力。”蘇晴臉上帶著笑容，眼神里卻滿是關切，“鄧州城雖然守軍不多，但畢竟是蒙古人的重鎮，你一定要小心。”
    “蘇晴，謝謝你。”我看著她，真誠地說道，“有你們峨眉弟子幫忙，我們更是如虎添翼。我已經計劃好了，正面佯攻和奇襲都不用你們，你帶著弟子們負責外圍警戒，防止蒙古軍的援軍，同時接應我們進城后的后續部隊。”
    蘇晴點了點頭：“好，都聽你的安排。不過你記住，一定要注意安全，我還等著和你一起喝慶功酒呢。”
    “一定！”我笑著應道，心里卻有些感動。自從在四川和蘇晴合作以來，她一直是我最可靠的盟友，每次在我危難的時候，她都會及時出現，這份情誼，我一直記在心里。
    三日后，卯時。
    天色微亮，襄陽北門已經集結了兩支大軍。左邊是曹友聞率領的宋軍主力，盔明甲亮，旗幟鮮明；右邊是我們丐幫的破蒙軍，黑衣黑甲，殺氣騰騰。
    曹友聞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來到我面前，抱拳道：“林長老，今日一戰，就看你我配合了！”
    “曹將軍放心，破蒙軍一定按時拿下鄧州，絕不拖后腿！”我也抱拳道。-->>
    “好！”曹友聞大笑一聲，拔出腰間的長槍，高聲喊道：“將士們，出發！目標唐州！”
    宋軍將士們齊聲吶喊，浩浩蕩蕩地向唐州方向開去。
    我也翻身上馬，拔出彎刀，大喝一聲：“破蒙軍，出發！目標鄧州！”
    一萬名破蒙軍將士緊隨其后，隊伍像一條黑色的巨龍，向著鄧州的方向疾馳而去。
    一路上，我們盡量避開蒙古人的巡邏隊，沿著小路快速前進。丐幫的情報弟子早已提前探好了路線，哪里有水源，哪里有隱蔽的宿營點，都標記得清清楚楚。傍晚時分，我們抵達了鄧州城西二十里外的一處山谷，按照計劃，在這里宿營休整，明日凌晨發起進攻。
    夜晚的山谷格外安靜，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將士們輕微的鼾聲。我躺在帳篷里，卻毫無睡意，腦子里反復推演著明天的作戰計劃，生怕有任何疏漏。我掏出青銅丐缽，再次確認了西墻薄弱處的位置，缽身傳來的溫熱感讓我心里踏實了不少。
    “長老，還沒睡？”帳篷門被輕輕掀開，李銳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干糧袋，“吃點東西吧，明天還要大戰。”
    我接過干糧袋，拿出一塊麥餅，慢慢啃了起來：“李銳，潛伏在鄧州城里的弟子都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好了。”李銳點了點頭，“他們已經做好了內應，明天我們一發起進攻，他們就會在城里制造混亂，燒毀蒙古軍的草料場，配合我們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