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大棋。”陳默轉過身,“每個行業都有它的世界舞臺。我們只是讓修車這個行業,也站上去亮個相。”
趙天虎沒再說話,低頭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幾分鐘后,他抬起頭:“申報材料什么時候交?我盡快準備人員名單。”
“下周。”陳默遞過一份空白表格,“先列個初步計劃,重點寫清楚技術支持能力和培訓體系。另外,加一條:增設安全巡檢崗,人選必須經過背景核查。”
趙天虎接過表格,粗粗一掃,點頭:“明白。上次那事之后,這方面我都親自把關。”
兩人又討論了設備清單、人員輪訓等細節。趙天虎一邊記一邊問,思路漸漸清晰起來。
臨近中午,陽光斜照進辦公室,在桌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陳默站在白板前,用筆圈出三個關鍵詞:技術輸出、標準建立、文化傳遞。
“我們不只是修車。”他說,“我們要讓人知道,中國的修車師傅,也能制定規則。”
趙天虎看著那三個詞,忽然覺得胸口發熱。他想起自己從前打架鬧事,被人叫做“混子”,現在卻坐在這里談國際化,人生真是難以預料。
“你說……十年后,咱們的招牌真能在國外大街上看見?”他問。
“二十年內,會有人專門來中國學修車。”陳默回答得斬釘截鐵。
趙天虎笑了,把筆往桌上一拍:“那我得趕緊招人,不然到時候青黃不接。”
陳默也露出淡淡笑意:“你負責帶隊,我負責技術。一步一步來。”
他們繼續修改申報草案,直到樓下傳來午飯鈴聲。工人們說笑著走向食堂,有人抬頭望了望二樓窗戶,看見兩個身影還在桌前忙碌。
趙天虎灌了口涼茶,忽然問:“等聯絡站建好了,第一個派誰去?”
陳默停下筆,想了想:“沈如月先探路。她學得快,膽子也大。”
“那丫頭確實機靈。”趙天虎點頭,“就是嘴太碎,見誰都喊‘師兄’。”
“隨她高興。”陳默把最后一段文字敲進文檔,“反正名字已經報上去了,改不了。”
趙天虎笑著搖頭,正要說話,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
陳默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來只聽了幾秒,眉梢微微一動。
“知道了。”他掛斷電話,轉向趙天虎,“海關來的消息,德國那邊寄的設備樣機,明天到港。”
趙天虎立刻坐直:“這么快?”
“對方回函說,對‘技術合作’很感興趣。”陳默拿起外套,“下午我去趟港口,親自接貨。”
趙天虎也站起來:“我跟你一塊去。正好見識見識他們送了什么好東西。”
陳默沒反對,把文件收進略顯磨損的公文包。兩人一起下樓,穿過車間時,幾個工人停下手中的活計打招呼。
走到大門口,趙天虎忽然停下腳步。
“陳默。”他叫了一聲。
陳默回頭,陽光從他身后照過來,勾勒出清晰的輪廓。
“你說的這個世界舞臺……”趙天虎望著廠門口那面迎風招展的旗幟,聲音忽然變得很輕,“咱們真的能站上去?”
陳默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只手沉穩有力,帶著機油的淡淡氣味。
他們走出廠區,正午的陽光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斜斜地映在水泥地上。
一輛黑色轎車靜靜停在路邊,司機看見他們,立即下車打開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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