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張教授的聲音還在繼續:“小陳,剛才軍工所的人給我打電話,說你的材料出了大問題,是真的嗎?”
陳默握著聽筒,手指關節沒有發白,也沒有顫抖。他只是把話筒往耳邊又貼了貼,像是怕聽漏半個字。
“老師,”他問,“您是從哪個軍工所得到的消息?”
“怎么,他們沒跟你聯系?”張教授頓了頓,“我也是剛接到通知,擔心你這邊出狀況。”
陳默沒接話。他盯著電腦屏幕,右鍵點擊剛才標記的“高危監聽源”,一邊發送追蹤指令,一邊打開了通訊記錄分析界面。
三分鐘前,這個號碼撥出了一通十七秒的短訊。目標號碼偽裝成市教育系統內部熱線,但ip跳轉路徑最終指向境外中轉服務器。
而那段信號的頻段特征,和昨晚假電工工具箱里的共振頻率完全吻合。
他放下電話,沒掛斷錄音備份功能。手指在鍵盤上輕敲幾下,調出過去七十二小時的所有外撥日志,篩選出所有經過加密跳頻的通話記錄。
六條異常通信,全都集中在凌晨兩點到四點之間。發送內容雖被自動加密,但傳輸模式符合軍用電報機的脈沖規律。
他合上筆記本,起身走出實驗室。
十分鐘后,他站在軍工所聯絡處的保密終端前,將整理好的數據包上傳至公安部特派組專用通道。
附件里只有簡短一句:“物理系張xx涉嫌向境外泄露尖端材料研發情報,請立即協同查處。證據藏于其辦公室電報機內部存儲模塊,表面為舊式設備,實則已改裝。”
他按下發送鍵,看了眼手表——上午十點零九分。
三十分鐘后,兩名穿便衣的男人出現在物理樓走廊盡頭。一人手里拎著檢測儀,另一人戴著普通眼鏡,站姿筆挺。
陳默在樓梯口等他們。
三人沒有交談,一同走向張教授的辦公室。
門鎖著。
陳默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門禁卡,輕輕一刷。系統綠燈亮起,門開了。
辦公室里空無一人。
書桌收拾得整整齊齊,茶杯還冒著熱氣。靠墻的書柜半開著,一本《熱力學導論》斜插在中間,露出后面的縫隙。
其中一名公安打開檢測儀,繞著房間走了一圈。儀器靠近書柜時,發出輕微的蜂鳴聲。
他停下腳步,伸手抽出了那本書。
后面藏著一個金屬把手。
拉開書柜側板,一臺灰黑色的電報機顯露出來。外殼老舊,按鍵磨損,看起來像是五六十年代的老物件。
但檢測儀顯示,內部有高頻信號殘留。
公安戴上手套,小心拆開后蓋。一塊微型存儲芯片嵌在電路板深處。
插上讀取器,屏幕上跳出一串加密文件。
解碼后,第一條信息顯示發送時間是三天前:“樣品即將進入高溫測試階段,若成功,參數將在下次會議期間設法帶出。”
第二條:“實驗室安防布局已更新,監控死角位于通風管道東側,建議下次行動選擇夜間。”
第三條甚至提到了陳默:“陳默掌握核心技術,不可輕舉妄動,待其放松警惕再行接觸。”
公安抬頭看向陳默:“這些都是你之前發現的線索?”
陳默點點頭:“頻率匹配、通訊時間、內容關聯,全都對得上。”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張教授推門進來,看見屋里的情景,腳步猛地頓住。
他的目光掃過那臺被拆開的電報機,最后落在陳默臉上。
“你們……這是干什么?”
“查違規設備。”年長的公安出示證件,“我們接到舉報,有人利用改裝通訊器材向境外傳送敏感信息。”
“這臺機器是我收藏的,早就停用了!”張教授聲音提高了些,“這是私人物品,你們不能隨便翻!”
“收藏品不會每天凌晨兩點自動發送加密信號。”陳默開口,聲音平靜,“也不會特意避開校園主網,-->>用獨立頻段傳輸。”
“你胡說!我沒有……”
“您記得上周三晚上嗎?”陳默打斷他,“您在辦公室打了三個電話,每次都不超過二十秒。打完就關燈離開。”
張教授的嘴唇動了動。
“您以為切斷校園網絡就能避免追蹤。”陳默繼續說,“但您忘了,電報機工作時會產生微弱磁場波動。只要在隔壁房間放個簡易探測器,就能捕捉到信號節奏。”
“荒唐!你憑什么懷疑我?我是教授,是導師!你不過是個學生!”
陳默沒有爭辯。他從包里拿出一個小型錄音筆,放在桌上。
按下播放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