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得意!”趙天虎猛地提高音量,“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查什么?城西那家店,早就被人盯上了!你們公安系統內部都有人通著氣!我妹要是被牽進去——”
“那就別讓她去。”陳默淡淡道,“既然你知道危險,當初為什么還要把玉給她?讓她帶著信物滿城跑,你是真疼她,還是真想讓她替你扛事?”
“你——!”
嘟嘟嘟……
電話斷了。
陳默把聽筒放回去,回頭看見沈如月正仰頭望著他。
“我哥又罵你了?”她問。
“罵我拐你進實驗室,圖謀不軌。”他順手把那把沾油的螺絲刀沖水沖洗,“要不要聽聽我怎么反駁的?”
她搖頭,忽然指著自己裙角:“這個油漬洗得掉嗎?”
“要看你怎么解釋。”他擰干抹布,擦了擦臺面,“如果你說是在修機器時不小心蹭的,那頂多挨頓罵。但如果你說是想偷看軍工項目被當場抓住……說不定還能評個誠實守信獎。”
她翻了個白眼:“你就不能正經點?”
“我一直很正經。”他打開記錄儀界面,確認信號波形平穩,“我只是用最溫和的方式,辦最狠的事。”
沈如月沒再說話,只是默默把dvd機抱得更緊了些。
窗外夜色濃重,遠處校園路燈漸次熄滅,唯有這間實驗室依舊亮著燈。通風管上方那根細線連接著信號捕獲儀,綠燈一閃一閃,像某種無聲的呼吸。
陳默走到窗邊,拉嚴了窗簾。
“你今晚不走了?”沈如月問。
“等個反饋。”他坐回椅子,手指輕點桌面,“有人用了老渠道傳消息,我得看看是誰接的頭。”
“那你讓我走嗎?”
“你可以走。”他抬頭看她,“但建議你明天再去那家典當行之前,先給我打個電話。”
她怔了怔:“你怎么知道我明天要去?”
“因為你今天來修機器,卻沒提修理費。”他笑了笑,“一個不在乎錢的人,突然帶著貴重物品到處跑,要么是真傻,要么是被人當槍使。而你——還不夠傻。”
沈如月咬了咬嘴唇,沒反駁。
片刻后,她小聲說:“我哥說得對,有些人確實盯上了那塊玉。昨天我去店里,老板一直拍照,還問我能不能單獨留玉幾天……我說不行,他就笑了,說‘總會有人愿意合作的’。”
陳默眼神微動:“你記得那個笑容?”
“記得。”她點頭,“笑得讓人不舒服,像在看一件東西,而不是一個人。”
“那就對了。”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接下來你照常行動,別露破綻。但每次出門前,記得來我這兒一趟。”
“為什么?”
“因為現在你身上有個標記。”他指了指她裙角的油漬,“那不是普通潤滑油,是復合追蹤介質。只要你靠近特定信號源,它就會自動激活反饋。”
她低頭看著那道灰印,忽然覺得它不再那么討厭了。
“所以……”她抬頭看他,“我不是累贅?”
“你是誘餌。”他直白地說,“但也是唯一能走進他們視線卻不被懷疑的人。”
她愣了幾秒,然后笑了:“你可真敢說。”
“我說實話。”他把記錄儀調成自動監測模式,“你明天去那家店,他們會動手。而我要做的,就是等他們動完手,順著線,把網收緊。”
沈如月抱著機器站起來,裙擺晃了晃,油漬在燈光下泛著微妙光澤。
“那你今晚真不睡了?”
“睡不了。”他靠在椅背上,眼鏡片映著屏幕冷光,“有人正在暗處看著我們,我得讓他們以為——一切正常。”
她沒再問,轉身走向門口。
手搭上門把時,她忽然停下:“陳老師。”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們真的對我下手了——你會救我嗎?”
陳默看著她背影,沉默兩秒。
“不會。”他說。
她肩膀一僵。
“我會讓他們后悔對你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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