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讓他們以為我已經死了。"
說完,他用力一擲,懷表穿過彩窗破洞,撞碎最后一片殘余的玻璃,飛向教堂外的灌木叢。
幾乎就在同一刻,他深吸一口氣,縱身躍向窗口。
身體騰空的剎那,他吹出一段短促的哨音——與剛才管風琴最后發出的頻率完全一致。
轟!
火焰從祭壇下方噴涌而出,整座建筑劇烈晃動。baozha沖擊波沿著預定路徑向上釋放,屋頂的定向炸藥精準引爆,大片瓦礫夾著火舌沖天而起。
他在空中翻轉,落地時順勢滾了幾圈,肩背重重撞上一棵樹干。灰塵撲簌簌落下,臉上沾滿灰燼,耳朵嗡嗡作響。
蘇雪從掩體后沖出來,快步跑到他身邊。
"你還活著?"她的語氣帶著壓抑不住的急切,像是憋了很久的情緒終于爆發。
"當然。"他靠著樹干喘了口氣,"我要是真想死,就不會選這個落地角度了。"
她瞪著他,半晌才從包里掏出錄音筆,檢查是否還在運行。紅燈亮著,數據完整。
"你剛才那一跳,是算好了樹枝高度和緩沖距離?"
"也不全是。"他咧嘴一笑,"有棵樹擋了一下,算是意外之喜。"
她沒笑,只是盯著遠處仍在燃燒的教堂廢墟。
"你說過不想讓歷史回頭。"
他點頭。
"那你剛才做的,是改寫了它。"
他沒接話,只從懷里掏出那張紙條,遞給她。
她接過,看著上面的字,眉頭微皺:"老港務局?那里早就廢棄了,怎么會......"
"所以才安全。"他慢慢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沒人去的地方,最適合藏不該存在的東西。"
她抬頭看他:"接下來怎么辦?"
"報警。"他說,"然后去趟法院。"
"現在?你身上都是煙灰。"
"正好。"他整了整衣領,露出襯衫底下別著的錄音筆,"法官喜歡看到證人剛從現場回來的樣子。"
她愣了一下:"你要當庭提交證據?"
"不然呢?"他笑了笑,"總不能等他們再換個新陷阱。"
她看著他染灰的臉,忽然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們會用音樂引爆?"
"不知道。"他搖頭,"但我猜,搞特工的人,都喜歡儀式感。一首歌,一段歷史,一個象征性的結束方式。"
"所以你就順著他們的儀式,改了密碼?"
"不是改密碼。"他糾正,"是給了個錯誤的密鑰。他們想聽的是命令信號,我給的是干擾頻率。機器分不出來,只會照做。"
她沉默片刻,低聲說:"下次別一個人沖進去。"
"這次不是有你在外面聽著?"他拍拍她的肩,"而且我答應過你,不會讓歷史回頭。可沒說不讓它拐個彎。"
她還想說什么,遠處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
兩人站在廢墟邊緣,誰都沒動。
風吹過焦木,帶起幾縷未熄的火星。
陳默忽然抬手,摸了摸耳后。那里已經不再發熱,皮膚冰涼。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有一道淺淺的劃痕,不知是玻璃還是金屬碎片留下的,正緩緩滲出血珠。
血滴落在紙條一角,暈開一小片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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