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畫面里,那個人影還在動,貼著墻根,溜得像條泥鰍。陳默的手指無意識地在鍵盤邊上敲了兩下,沒出聲。
熱成像模式他早就調出來了。走廊盡頭,四個紅彤彤的人形信號,正快速逼近西側那個通風口——舊樓改造時留下的維修通道,平時用鐵柵欄封死,不過今天早些時候,他特意讓人“疏忽”,擰松了兩顆螺絲。
蘇雪端起桌上那盒粥,剛抿了一口,就發覺陳默沒動。
“怎么?”她問。
“客人到了。”陳默低頭,視線落在桌底那個不起眼的小按鈕上,指腹輕輕壓了下去。
咔噠。
整棟樓似乎打了個哆嗦。走廊的燈一盞接一盞熄滅,主控室的屏幕卻驟然亮得刺眼。所有出口的電磁鎖同時發出沉悶的嗡鳴,像有道無形的墻堵在了門后。地下保險庫的數據備份進度條瞬間沖頂,自動歸檔完成。
林晚晴正舀了一勺粥往嘴里送,忽然“咦”了一聲:“又斷網?”她晃了晃手機,“我還想給助理發個消息。”
“別打了。”蘇雪放下粥盒,聲音不高,卻帶著分量,“現在撥出去的每一個號碼,都可能變成他們的指路牌。”
林晚晴怔住:“真有人……摸上來了?”
她話音還沒落,遠處傳來一聲悶響,像是厚金屬被硬生生拗斷。
“西側備用門。”陳默盯著監控,“液壓剪,手法老道,沒三年功夫練不出來。”
蘇雪站起身,把手包順手掛到門后,從內袋取出個小型錄音設備,按下開關。她走到主控臺邊,低聲問:“信號發出去了?”
“三分鐘前。”陳默的視線沒離開屏幕,“他們踩中了壓力板,三級響應自動觸發。警方已經在路上,十分鐘內到。”
林晚晴看看蘇雪,又看看陳默,忽然笑了:“你們倆……是不是早就料到有這天?”
陳默沒搭腔,只是伸手,啪一聲關掉了主控室的頂燈。
黑暗瞬間吞噬了房間,只有幾塊屏幕幽幽地泛著藍光。他拎起一個巴掌大的終端,閃身繞向后樓梯,腳步輕得聽不見一點聲音。
蘇雪坐回椅子,手指搭在錄音鍵上,目光鎖死門口。
林晚晴小口吃著涼掉的皮蛋瘦肉粥,低聲抱怨:“下次開會能不能選白天?我這身行頭,可不是為了演動作戲。”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
哐——!
是鐵柵被徹底卸掉的聲音。
緊接著是腳步聲,四個人,節奏整齊,訓練有素。他們沒用手電,靠著夜視儀前進,路線明確,直撲主廳。
陳默藏在夾層的觀察窗后,掌心握著遙控器。屏幕顯示著地面特制涂層的感應狀態——那玩意不留腳印,卻能精準記錄重量分布和步頻。只要他們踏入中心區域,頭頂的鋼網就會瞬間落下。
領頭那個,右眼戴著黑色眼罩,在紅外畫面里格外扎眼。
果然是碼頭交過手的那位。
陳默嘴角幾不可察地牽動了一下。
這人叫什么不重要,但他有個習慣——總愛走在隊伍中間,掌控全局。這種人,往往也最容易踏進陷阱。
監控畫面里,四人魚貫進入主廳。獨眼抬手,示意手下散開搜查,自己則徑直走向主控臺。
空的。
燈也黑了。
他眉頭一擰,迅速環顧四周,猛地意識到不對。
“撤!”他低吼。
可惜,晚了。
陳默按下了按鈕。
啪!
整個大廳驟然亮如白晝。刺眼的射燈從四面八方同時點亮,晃得人睜不開眼。緊接著,天花板傳來轟隆巨響,四道特制鐵網沿著預設軌道急速垂落,精準地將四人困在中央隔離區。
警報尖嘯,紅藍光芒在墻壁上交錯掃過。
廣播里傳出陳默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讀說明書:“各位,歡迎參觀。實驗室開放時間為每周二上午九點,需提前預約。未經許可闖入者,將依據《科研機構安全條例》處理。”
獨眼男人怒吼一聲,拔出shouqiang對著控制面板連開三槍。
砰!砰!砰!
玻璃碎裂,電路濺起火花,但主系統早已切換至備用線路。鐵網紋絲不動。
他轉身想撞門,卻被高壓電流打得踉蹌后退,整條胳膊都麻了。
林晚晴從主控室門縫探出頭,看得眼睛都直了:“真……真帶槍啊?這不是電影里才有的嗎?”
“現實往往比電影更糙。”蘇雪走出來,手里拿著記事本,筆尖已經就位,“尤其當有人為錢賣命的時候。”
她走到隔離區外,打開錄音設備:“你們-->>涉嫌非法侵入國家科研機構、攜帶管制武器、意圖實施bang激a,現依法予以控制。全程錄音錄像,請配合調查。”
獨眼男人喘著粗氣,死死瞪著她:“你們早就布好了局?”
“不。”蘇雪快速記下“右眼疑似義眼,金屬反光”,抬起頭,“是你們自己按著劇本走的。”
這時,陳默從夾層下來,手里仍握著遙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