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秦振國沖了過來。
    李月臉色煞白,她死死盯著屏幕上的報警代碼,大腦飛速運轉。“材料內部的硬度不均勻!我們遇到了一個高密度的陶瓷相聚集點,我的切削參數太激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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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她作為理論派最大的弱點——她能計算出完美的理論值,卻無法預料現實中材料的瑕疵。
    這一刀如果下去,最輕的后果是銑刀崩斷,最重的,是整塊珍貴無比的胚料徹底報廢!
    一種深深的挫敗感涌上李月的心頭。她自詡為天才,卻在最關鍵的時刻,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
    “完了……”劉波喃喃自語,臉色和李月一樣難看。
    “完什么完!”
    一聲暴喝來自孫大爺。老人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李月身邊,他指著屏幕上的模型,又指了指卡盤上的工件,渾濁的眼睛里閃著精光。
    “丫頭,別信這些死數!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手去感覺!這塊料,它在跟你說話!”
    他轉向林凱:“小子,給我一根最細的鋼釬。”
    林凱立刻遞了過去。
    孫大爺拿著鋼釬,小心翼翼地伸進機床,在銑刀停止的位置輕輕敲了敲,側耳傾聽著那微弱的回響。
    “這兒,”他用鋼釬點了點,“里面的‘骨頭’,比旁邊硬了至少三成。你得繞開它,像水一樣流過去,不能硬碰硬。”
    像水一樣流過去?
    李月的大腦仿佛被一道閃電劈中。
    她一直以來遵循的,都是最嚴謹的工程邏輯,是點、線、面構成的數字世界。而孫大爺口中的“骨頭”、“水流”,是屬于另一個維度的、工匠的語。
    她看著林凱,發現他正用一種鼓勵的眼神看著自己。
    一種明悟涌上心頭。林凱要的,從來不是一臺機器,也不是一個程序員,他要的,正是這種理論與經驗的碰撞,是科學與技藝的結合!
    “我明白了。”李月重新坐回控制臺前。
    這一次,她沒有再去看那些冰冷的數據。她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那塊材料的內部結構,浮現出那個堅硬的“骨頭”。
    “孫師傅,我們不用g代碼了。”李月睜開眼,目光灼灼,“我們用手。我描述路徑,您來控制。”
    孫大爺咧嘴一笑,露出發黃的牙齒。“這才對味。”
    “主軸后撤半毫米,y軸微調,角度偏轉三度,用刀刃側面,蹭過去!”
    孫大爺的手再次放在了手動操作桿上。這一次,他的動作不再是精確的頓挫,而是一種連貫的、流動的姿態。
    銑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微小弧線,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輕輕地、柔和地擦過那個堅硬的質點。
    “滋啦——”
    這一次不再是刺耳的尖嘯,而是一種平順的、帶著節奏感的切削聲。
    紅色的警報消失了。
    李月和孫大爺,這兩個相差了四十歲、分屬兩個時代的技術人,在這一刻,通過這臺二十年前的機床,完成了靈魂的連接。
    “左切,帶一點弧度,像寫一個‘之’字。”
    “好嘞!”
    “下壓,再抬起,對,就像蜻蜓點水!”
    “穩住!”
    凌晨四點。
    夜色最濃,黎明前的黑暗籠罩著一切。
    車間里,最后一道切削指令下達。
    當銑刀離開工件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孫大爺關掉機床,取下那塊已經被“雕刻”得面目全非的金屬。他用高壓氣槍吹去上面的碎屑,露出了它真正的面貌。
    那是一片閃爍著金屬與陶瓷混合光澤的葉片。
    它靜靜地躺在孫大爺布滿油污的手掌中,完美的流線型身軀,那道非線性的、夢幻般的曲面,仿佛不是來自人間,而是神話中的一片龍鱗。
    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秦振國顫抖著伸出手,想去觸摸,卻又在半空中停住。他感受著葉片散發出的余溫,仿佛能聽到它心臟的跳動。
    這位見慣了風浪的總工程師,此刻,眼眶竟然有些濕潤。
    他轉過頭,看著那個從始至終都只是安靜站立、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年輕人。
    “林凱,”秦振國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們……成功了。”
    林凱笑了笑,走上前,從孫大爺手中接過那片滾燙的奇跡。
    他把它遞到李月面前。
    “現在,它屬于你了,首席設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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