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悶響。

王二狗被摔得七葷八素，還沒等他爬起來，對方的攻擊如同疾風驟雨般到來。不是硬碰硬的拳頭，而是精準的拍擊、擒拿、關節技。王二狗空有一身力氣，卻感覺自己像是一頭掉進了蛛網的蠻牛，所有的力量都被對方輕易地引導、化解、反擊。他揮出的每一拳都落在空處，或者打在自己身上（被對方格擋導致）；他想抓住對方，卻總像在抓泥鰍，反而被對方借力打力，一次次摔倒在地。

他被那個小個子學員打得找不著北，毫無還手之力。曾經在邊境線上與武裝分子搏殺都不曾退縮的他，此刻在一個訓練館里，被一個體型遠小于自己的對手戲耍得團團轉，那種無力感和挫敗感，比身體的疼痛更讓他難以忍受。

對抗結束的哨聲響起時，王二狗癱在墊子上，大口喘著粗氣，身上滿是淤青，眼神里充滿了茫然和自我懷疑。他這些天的苦練，到底練了什么？為什么在真正的對抗中，如此不堪一擊？

趙麒麟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依舊平淡：“感覺如何？”

王二狗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覺得白練了？”趙麒麟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以為格斗是什么？是比誰的力氣大？比誰更不怕死？”

他蹲下身，指著王二狗剛才被輕易摔倒時發力錯誤的腿，又指了指那個正在輕松整理護具的小個子學員：“他剛才用的，就是你每天練習的步法移動和重心控制。你站樁不穩，動起來重心就浮；你發力僵硬，只會用蠻力，力量散而不聚，在他眼里，你全身都是破綻。你的力量，十成用不出來三成，還盡往自己身上使。”

趙麒麟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泉水，澆在王二狗滾燙而混亂的心頭：“我讓你練的，不是招數，是‘身體的使用說明書’。你連自己的身體都控制不好，不懂發力，不懂移動，不懂平衡，給你再厲害的招數，也是廢鐵。現在，知道為什么讓你站樁，讓你練那些枯燥的基本功了嗎？”

王二狗躺在地上，看著訓練館天花板上的燈管，趙麒麟的話如同驚雷，在他腦海中炸響。他回想起剛才對抗中的每一個細節，對方那靈動的步伐，那精準的發力，那對自己重心和力量的絕對掌控……原來，那些他以為毫無意義的枯燥練習，每一個動作，都在打磨著這些最核心、最本質的東西！

挫敗感依舊強烈，但一種豁然開朗的明悟，如同陽光般穿透了迷霧。他知道了自己的差距在哪里，知道了未來的路該怎么走。

他掙扎著從墊子上爬起來，盡管渾身疼痛，卻對著趙麒麟，用力地點了點頭，眼神里重新燃起了火焰，那不再是焦躁的火，而是沉靜而堅定的火。

“教練，我明白了！明天，繼續！”

他知道，通往強大的路，沒有捷徑。他必須低下頭，沉下心，將那些枯燥的基本功，刻進自己的骨髓里。這場慘敗，不是結束，而是真正開始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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