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小雅姐……別,別哭啊……”王二狗想抬手撓撓頭,這個習慣性的動作卻牽動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我……我命硬,閻王爺他……他不肯收。”
這時,得到消息的云清朗,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從單位趕了回來。當他看到院門口那個雖然狼狽不堪、卻真真切切活著的身影時,這個鐵打的漢子,眼眶瞬間紅了。他幾步沖上前,沒有多余的話語,一把緊緊抱住了王二狗,雙臂用力得幾乎要將對方勒進自己骨子里,喉嚨哽咽著,反復只有一句:“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王二狗被勒得直抽冷氣,卻嘿嘿地笑著,笑著笑著,眼淚也混著臉上的污垢流了下來。
家里的客廳,一時之間被一種巨大的、失而復得的喜悅和難以置信的情緒填滿。萬小雅流著淚,手忙腳亂地拿來醫藥箱,小心翼翼地幫王二狗清理傷口,云清朗則忙著倒水,找干凈的衣服。云霄好奇地圍在旁邊,一會兒遞個棉簽,一會兒又害怕地縮回媽媽身后。
等到王二狗稍微清理了一下,換上了云清朗的干凈衣服(雖然顯得空蕩蕩),喝下幾大杯溫水后,他才斷斷續續地講述了這二十八天如同噩夢般的經歷。
原來,當時他為了掩護隊友,身中數彈,其中一發子彈擦著心臟邊緣穿過,造成嚴重內出血和血氣胸。他墜下懸崖時,被茂密的樹冠和藤蔓層層緩沖,竟然奇跡般地沒有直接摔死,而是掉進了崖底的急流中,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被河水沖到了一處偏僻的河灘,被一個進山采藥、幾乎與世隔絕的少數民族老獵人發現。老獵人懂些祖傳的草藥醫術,見他還有一口氣,便將他拖回自己在深山的木屋,用草藥替他止血、處理傷口,喂他吃些野果和獸肉熬的湯。
“那老爺子……話不多,但手藝真神了。”王二狗咂咂嘴,似乎還在回味,“我那傷,擱外面醫院都得躺半年,他愣是用些草葉子樹根子,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了大半。”
他在老獵人的木屋里昏昏沉沉地躺了二十多天,傷勢稍有好轉,能勉強走動后,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回來。老獵人給他指了出山的路,又給了他一些干糧和那根拐杖。他憑著頑強的意志和對地形的模糊記憶,一路跋山涉水,風餐露宿,靠著野果和溪水,硬是拖著這殘破的身軀,走出了茫茫林海,輾轉回到了這個他以為再也回不來的家。
“我知道……你們肯定以為我死了。”王二狗看著云清朗和萬小雅,眼圈又紅了,“我就想著……得回來,不能讓你們……一直難過下去。還有……東西,帶回來了嗎?”他指的是那個木匣和原石。
“帶回來了!都帶回來了!”云清朗用力點頭,聲音依舊有些哽咽,“二狗,你立了大功!天大的功!”
萬小雅一邊流淚一邊小心翼翼地給他背上最深的那道傷口換藥,心疼得直抽氣:“別說話了,先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最重要!”
王二狗的出現,如同一聲春雷,炸響了死寂的池塘,驅散了籠罩這個家近一個月的沉重陰霾。雖然他身上傷痕累累,需要長時間的休養,但活著,就是最大的奇跡,最好的消息。
消息傳開,陳默、老張等戰友同事紛紛趕來,小小的家里充滿了久違的、真心的笑聲和感慨。王二狗的歸來,不僅僅是個人的奇跡,也極大地鼓舞了所有人的士氣。
萬小雅的研究,也因為王二狗的平安歸來,仿佛卸下了最沉重的一道枷鎖,可以更加輕裝上陣,去沖擊那科學的前沿。而她胸前的金剛杵吊墜,在陽光下,似乎也閃爍著更加溫暖和充滿希望的光芒。
風雨過后,真正的彩虹終于降臨。帶著傷痛,帶著喜悅,帶著對逝者的緬懷與對生者的珍惜,生活翻開了新的一頁。未來的路,他們將繼續并肩前行,而這一次,隊伍里,又多了一個從地獄歸來的兄弟。王二狗的故事,成為了一個傳奇,而他們的故事,還遠未結束。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