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師太(何靜)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據趙建國說,龍普陀和尚帶著我們積累的第一筆巨款,回國‘籌備更大的法會’去了,從此杳無音信。趙建國告訴我,和尚卷款跑了,我們被拋棄了。他安慰我,說沒關系,我們有現有的網絡和資源,可以做得更大。”
他話鋒一轉,眼神變得銳利:“我一開始信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龍普陀雖然貪婪,但他對那股源自他家鄉的神秘力量——也就是所謂的‘佛牌’之力——有著近乎癡迷的信仰,他不像會為了錢就徹底放棄這里根基的人。我暗中調查了很久,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趙建國一次酒醉后的囈語中,聽到了真相……”
他停頓了一下,仿佛在積蓄力量,說出那個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龍普陀根本沒有走!他死了!就在我們財富暴增,龍普陀想要調整利益分配,甚至可能想甩開趙建國單干的時候,趙建國這個豺狼……他下手了!他殺了龍普陀,將尸體沉在了他當時正在建造的、位于市郊的別墅前的人工湖湖底!用纜繩綁著大石頭,沉在了最深的地方!”
“他說,龍普陀是回國了,永遠地‘回’了他的西方極樂!”靜心師太(何靜)的聲音帶著刻骨的寒意。
審訊室里一片寂靜。云清朗和王二狗面上沒有露出靜心師太預期中的震驚之色。云清朗緩緩開口,語氣平靜:“湖底沉尸……我們確實已經知道了。”
這次,輪到靜心師太(何靜)愣住了,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計劃被打亂的愕然。
云清朗看著他,繼續說道:“趙建國為了爭取重大立功表現,在審訊后期,已經主動交代了這起埋藏多年的命案。我們的人,昨天下午就已經開始在那片人工湖進行打撈作業。只是,我們之前并不知道,他殺的人,是一個外國的和尚。”
信息在這一刻完成了對接。靜心師太用他守護多年的、自以為是的終極秘密,換取的承諾,其實對應的真相,警方已然掌握了一半。他臉色變幻,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帶著無盡嘲諷和疲憊的嘆息:“呵……呵呵……趙建國啊趙建國,你終究還是誰都信不過,連給自己留的最后底牌,也打得這么迫不及待……也好,也好……”
他像是徹底被抽空了力氣,癱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既然如此,那關于‘佛牌’……你們還想知道什么?那不過是龍普陀用來控制人心、虛張聲勢的把戲罷了,真正可怕的,從來都是人心。”
云清朗和王二狗知道,這次審訊,雖然開頭出乎意料,但最終印證并補充了關鍵信息——受害者的身份,以及兇殺案的動機(利益分配矛盾)。那個沉在湖底多年的冤魂,終于可以重見天日,而靜心師太(何靜)其人的復雜面目,也變得更加清晰:一個從受害者(被龍普陀利用)、到合作者、再到知情者與被迫沉默者的悲劇人物,最終在罪惡的泥潭中越陷越深。
他們起身離開,承諾會去確認“音容”的情況。身后,靜心師太(何靜)閉上雙眼,仿佛所有的偽裝、算計和堅持,都在這一刻徹底崩塌,只剩下無盡的空虛。
走出看守所,外面陽光刺眼。云清朗接到電話,打撈隊已經在湖底定位到了用巨石壓住的遺骸,初步判斷與趙建國描述相符。一樁塵封多年的舊案,因新案的牽扯而得以昭雪。
王二狗咂咂嘴:“師兄,這案子,真是剝洋蔥一樣,一層又一層。現在總算快要見底了吧?”
云清朗望著遠處,目光深邃:“或許吧。但每個秘密的揭開,都伴隨著人性的陰暗與掙扎。別忘了,我們還得去趟‘忘憂庵’,看看那位……音容。”
故事的拼圖又補齊了一塊,但圍繞“佛牌”是否真的只是把戲,以及那個叫“音容”的年輕人身上是否真的全無秘密,或許,還需要時間和行動去驗證。風,依舊在吹,帶著未盡的謎題,吹向下一段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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