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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槐蔭巷17號 > 第40章 太累了

                第40章 太累了

                黑暗,粘稠而冰冷,如同沉在萬載玄冰的海底。意識像破碎的浮冰,在死寂中緩慢地漂浮、碰撞、試圖重新聚合。

                一點微光。

                極其遙遠,卻帶著難以喻的吸引力,刺破了無邊的混沌。

                王二狗的意識追逐著那點光,如同溺水者追逐著水面的氣泡。沉重的眼皮仿佛被膠水黏住,每一次嘗試掀開,都帶來撕裂般的疲憊和劇痛。身體的感覺一點點回歸——無處不在的鈍痛,左胸上方如同被烙鐵燙過的灼熱與陰冷交織,左臂粉碎處傳來的、深入骨髓的空洞感…還有,喉嚨里火燒火燎的干渴。

                光…越來越近…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如同窒息許久的人終于浮出水面!冰冷的空氣涌入肺葉,帶來一陣劇烈的嗆咳,牽扯著全身的傷口,痛得他眼前發黑。

                “嗬…嗬…”喉嚨里發出破風箱般的嘶啞喘息。

                “二狗?!二狗!你醒了?!”

                一個沙啞、疲憊、卻帶著巨大驚喜的聲音在耳邊炸響,如同驚雷,瞬間將他渙散的意識徹底拉回現實!

                王二狗艱難地、一點一點地掀開了沉重的眼皮。

                刺眼的白光讓他本能地瞇起了眼睛。模糊的視線漸漸聚焦,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頭頂柔和的、模擬自然光線的頂燈。接著,是萬師傅那張近在咫尺、寫滿了極度疲憊和巨大驚喜的臉。老人眼窩深陷,布滿血絲,臉上的皺紋仿佛一夜之間又深刻了許多,鬢角的白發凌亂不堪。但那雙眼睛,此刻卻亮得驚人,死死地盯著他,枯瘦的手緊緊抓著他未受傷的右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師…師父…”王二狗的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幾乎不成調。他嘗試移動脖子,卻引來一陣眩暈和劇痛。

                “別動!千萬別動!”萬師傅的聲音帶著哽咽,連忙按住他,“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老人的眼角瞬間濕潤了,布滿老繭的手指微微顫抖著,仿佛捧著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寶。

                王二狗的意識如同生銹的齒輪,在劇痛和虛弱中艱難地轉動。昏迷前的畫面如同破碎的玻璃,帶著血腥和硝煙的氣息,一片片強行拼湊回腦海——孤兒院的廢墟、猙獰的血衛、枯槁如骷髏的玄陰教主、那毀天滅地的陰煞巨矛…還有…那從天而降、斬破一切的璀璨星河劍光…以及最后…那如同烙印般刻入靈魂的枯槁面容與童年噩夢的重合…血瞳爆發…一拳轟碎骨灰…

                左眼!

                王二狗猛地轉動眼珠,看向自己的左眼方向。視野有些模糊,但他能感覺到,那粘稠如沸血、覆蓋了整個視野的恐怖暗紅色…消失了!雖然眼球依舊干澀刺痛,視線有些模糊不清,但他能看到自己的鼻梁輪廓,能看到頂燈的光暈…不再是那一片令人窒息的血色地獄!一種劫后余生的恍惚感瞬間攫住了他。

                “師父…我…”他艱難地開口,想問自己昏迷了多久,想問最后怎么樣了,想問孩子們和護工…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萬師傅似乎知道他想問什么,連忙安撫,聲音帶著后怕,“孩子們和護工都救出來了,受了驚嚇,但性命無礙。玄陰老魔…形神俱滅,被清朗一劍斬了…基地的專家們正在全力治療傷員…”他語速很快,仿佛要將所有好消息一股腦倒出來,讓王二狗安心。

                王二狗緊繃的神經稍稍松弛了一絲,但心頭那塊巨大的石頭并未完全落下。他看著師父憔悴不堪的臉,感受著他手上傳來的、帶著一絲不穩的力道,一種不祥的預感悄然滋生。師父…從未如此失態過。這疲憊…這后怕…絕不僅僅是因為自己醒來這么簡單。

                “小雅姐…”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用盡力氣吐出這三個字。昏迷前最后的混亂記憶碎片中,似乎有一抹熟悉的翠綠身影…還有…一種深入骨髓的陰冷和劇痛…但那記憶太過模糊,如同隔著一層厚重的毛玻璃。

                萬師傅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神劇烈地閃爍了一下,抓著王二狗手腕的手指猛地收緊!那巨大的力道甚至讓王二狗感到一陣疼痛。老人張了張嘴,喉嚨滾動了幾下,卻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眼中那巨大的驚喜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深不見底的痛苦和自責。

                這瞬間的沉默和師父眼中無法掩飾的痛苦,如同冰冷的鋼針,狠狠刺穿了王二狗剛剛恢復一絲清明的意識!

                “小雅姐…怎么了?!”王二狗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撕裂般的沙啞和無法抑制的恐懼!他掙扎著想坐起來,身體卻如同被拆散的木偶,劇痛和虛弱讓他重重跌回維生床上,引發一陣劇烈的咳嗽,嘴角溢出一絲暗紅的血沫。

                “二狗!別動!別激動!”萬師傅慌忙按住他,聲音帶著哀求,“小雅她…她沒事!她…她在隔壁…只是…只是需要休息…”

                “師父!告訴我!”王二狗赤紅的右眼死死盯著萬師傅,僅存的左眼(瞳孔依舊是異樣的赤紅色)也爆發出不顧一切的執著和恐慌,“她是不是…是不是為了救我?!”昏迷前那模糊的翠綠身影、那股侵入骨髓的陰寒…瞬間變得無比清晰!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直沖頭頂!

                萬師傅看著弟子眼中那幾乎要燃燒起來的恐懼和自責,知道再也無法隱瞞。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已是老淚縱橫,聲音嘶啞顫抖:“是…她…她用枯榮真氣,想引動你體內玉佩的力量…為你驅散煞氣…結果…被煞氣反噬…”

                轟!

                如同晴天霹靂在王二狗腦海中炸響!

                萬小雅那張總是帶著溫柔淺笑的臉,那雙清澈靈動的眼睛…她為了救自己…被那歹毒無比的玄陰煞氣反噬?!

                “噗——!”急怒攻心之下,王二狗猛地噴出一口暗紅色的淤血!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監測儀器發出刺耳的警報!

                “二狗!穩住!穩住心神!”萬師傅嚇得魂飛魄散,一邊死死按住他,一邊對著通訊器嘶吼,“醫生!快!病人情緒激動!”

                王二狗眼前陣陣發黑,巨大的悔恨和恐懼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的心臟!為什么?!為什么又是這樣?!童年時無力保護阿囡,如今…又害得小雅姐為了救自己身陷險境?!他算什么男人?!他這條命…算什么?!

                “小雅姐…小雅姐…”他不再掙扎,只是死死地、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無聲地、絕望地呼喚著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曾經是他晦暗童年里唯一的光亮,是他心底最柔軟也最不敢觸碰的凈土。如今,卻因為他的無能,因為他體內那該死的煞氣和異力,而蒙上了死亡的陰影!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苦,遠比身體的創傷更甚,瞬間淹沒了他。

                就在監護室內一片混亂,醫生和護士沖進來,試圖給王二狗注射鎮靜劑穩定情緒之時——

                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帶著某種穿透力的能量波動,陡然從隔壁病房的方向傳來!緊接著,是儀器發出的一聲短促而尖銳的警報!

                這波動極其微弱,若非王二狗此刻心神激蕩、感知處于一種異常敏銳的狀態,幾乎難以察覺。但就是這一絲波動,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間在王二狗瀕臨崩潰的意識中激起了一絲微弱的漣漪!

                他猛地停止了無意義的掙扎,赤紅的雙眼死死盯向與隔壁病房相連的那堵墻壁!仿佛要穿透厚厚的合金和能量屏障!

                “清朗!”萬師傅的驚呼聲同時在門外響起,充滿了難以喻的驚駭!

                王二狗的心猛地一沉!清朗?云清朗?!

                下一刻,沉重的合金門被猛地推開!陳默臉色煞白,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聲音帶著哭腔和極致的恐慌:“萬老!快!云哥…云哥他…”

                他話未說完,一道青衫身影,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撐的玉山,在門口處,毫無征兆地、直挺挺地向前傾倒!

                正是云清朗!

                他的臉色是一種近乎透明的慘白,看不到一絲血色,如同最上等的瓷器,卻布滿了細密的裂紋,隨時會徹底碎裂。那身洗得發白的青衫依舊整潔,但此刻穿在他身上,卻顯得空蕩而脆弱。他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濃重的陰影,嘴角,一縷刺目的、鮮艷無比的血線,正緩緩蜿蜒而下,滴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如同雪地里綻開的紅梅。

                “清朗!”萬師傅目眥盡裂,瞬間松開了王二狗,如同離弦之箭般撲了過去,在云清朗的身體即將砸在地板上的前一刻,險險地將他接住!

                入手處,一片冰涼!并非尸體的僵硬,而是一種生命力被徹底抽干、如同萬年玄冰般的徹骨寒意!云清朗的身體輕得不可思議,仿佛只剩下一具空殼。萬師傅的手指搭上他的腕脈,臉色瞬間變得比云清朗的臉色還要難看!

                “脈象…枯絕…如…朽木斷根…”萬師傅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震驚和一種恍然大悟的痛楚,“他…他之前強行以劍氣探脈,為小雅斬煞…已是強弩之末!他…他根本就是吊著最后一口氣…在等…在等二狗你醒來!確認你無性命之憂后…這口氣…就散了!”

                如同又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王二狗的心口!他看著萬師傅懷中那個氣息微弱到幾乎消失、嘴角染血的青衫身影,腦海中瞬間閃過之前那冰冷徹骨卻又精準無比的劍氣探脈,閃過他隔空點向自己時那專注而微倦的眼神…原來…原來他一直在撐著!為了救小雅姐,為了確認自己的生死…他竟將自己耗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巨大的愧疚和一種難以喻的復雜情緒,如同海嘯般瞬間將王二狗淹沒!這個從陌生到熟悉的男人,這個秦阿婆臨終前將自己托付給他的男人…他…

                “快!送急救!最高級別生命維持!快啊!”陳默的嘶吼帶著哭腔,手忙腳亂地和沖進來的醫護人員一起,小心翼翼地將云清朗從萬師傅懷中接過,放到另一張迅速推來的急救懸浮床上。高濃度氧氣、強效生命維持液、各種閃爍著微光的能量穩定探針瞬間連接上去。

                云清朗被迅速推出了王二狗的監護室,轉移向隔壁的急救單元。陳默如同丟了魂一樣,跌跌撞撞地跟了出去,臉上混雜著恐懼、自責和一種天塌地陷般的茫然。他負責基地內衛,負責所有人的安全,卻眼睜睜看著云清朗在自己面前倒下…

                監護室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王二狗粗重的喘息和監測儀規律的滴答聲。

                萬師傅如同被抽走了脊梁,佝僂著背,扶著墻壁才勉強站穩。他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又看向維生床上眼神空洞、死死盯著天花板的王二狗,布滿皺紋的臉上只剩下深重的疲憊和無邊無際的苦澀。一個弟子重傷初醒,心如刀絞;孫女昏迷未醒,煞氣纏身;如今連最后一個弟子也…基地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仿佛一夜之間盡數崩塌。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重幾乎要將人壓垮時,監護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這一次,走進來的人腳步沉穩有力,帶著一種軍人特有的鏗鏘節奏。一身筆挺的作戰服,肩章上的將星在燈光下閃爍著冷硬的光澤。正是陳威。他剛毅的臉上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和風塵仆仆,眉頭緊鎖,眼神深處是化不開的凝重。他先是快速掃了一眼維生床上的王二狗,看到他已經蘇醒,眼中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寬慰,隨即目光便落在扶著墻、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的萬師傅身上。

                “萬師傅。”陳威的聲音低沉而嚴肅,帶著不容置疑的緊迫感。

                萬師傅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看向陳威,從對方緊繃的臉色和眼神中,他讀到了比眼前傷員更沉重的東西。“陳隊長…有事?”

                陳威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監護室內,確認沒有無關人員,才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剛從指揮中心過來。接到…國際刑警組織的加密協查通報。”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更加沉重,如同壓著千鈞巨石,“陳默的養父母…在澳大利亞…昆士蘭州…離奇失蹤了。最后出現的坐標,是…大堡礁附近一個叫‘海妖之眼’的偏遠海域。現場…沒有任何打斗痕跡,沒有求救信號…如同人間蒸發。”

                “什么?!”萬師傅如遭雷擊,猛地站直了身體,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陳默的養父母!那對善良的、將陳默視如己出、給了他一個溫暖家庭的普通夫婦?!在澳大利亞…人間蒸發?!

                這個消息,如同在已經瀕臨崩潰的堤壩上,投下了最后一枚沉重的巨石!

                萬師傅的身體晃了晃,眼前陣陣發黑。他看向門外,陳默剛剛跟著云清朗的急救床離開的方向…那個總是沉穩干練、此刻卻因云先生倒下而失魂落魄的青年…他…他還不知道這個足以將他徹底擊垮的噩耗!

                監護室內,死寂如同凝固的鉛塊,沉沉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王二狗躺在維生床上,目光空洞地望著慘白的天花板,耳畔似乎還殘留著云清朗身體倒下時那沉悶的撞擊聲,還有陳默那帶著哭腔的嘶吼。萬師傅佝僂著背,扶著冰冷的合金墻壁,仿佛那點涼意能支撐他搖搖欲墜的身體。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血腥味和一種名為絕望的氣息。

                陳威帶來的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這間屋子本已緊繃到極限的氛圍。陳默的養父母…在遙遠的澳大利亞…人間蒸發。那個總是沉默守護著所有人、此刻正因為云清朗倒下而瀕臨崩潰的陳默…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視若珍寶的“家”,已經無聲無息地碎裂了。

                萬師傅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眼前陣陣發黑。他看向陳威,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對善良的夫婦,是陳默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也是最深的羈絆。這個打擊…會徹底毀了他!

                陳威的臉色同樣鐵青,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消息嚴格封鎖!在查清真相之前,絕不能讓他知道!他的狀態…承受不住!”他銳利的目光掃過萬師傅和王二狗,帶著警告的意味。

                萬師傅沉重地點了點頭,枯瘦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強迫自己冷靜。王二狗躺在維生床上,身體微微顫抖著,赤紅的右眼和那只褪去粘稠血色、卻依舊妖異赤紅的左眼,死死地、空洞地盯著天花板。他聽到了,每一個字都像冰錐扎進心臟。陳默哥…那個總是像磐石一樣可靠、此刻卻因守護之人倒下而失魂落魄的兄長…他…該怎么辦?這世界,為何如此殘忍?

                “陳隊長…那…那‘海妖之眼’…”萬師傅的聲音干澀無比。

                “坐標已經鎖定。‘龍淵’在南太平洋的特別行動組正在調動,配合國際刑警秘密勘察。”陳威語速極快,眼神凝重,“但…太干凈了。干凈得詭異。沒有任何物理層面的線索。結合最近玄陰教死灰復燃的邪術手段…我懷疑…事情沒那么簡單。背后…恐怕還有我們看不見的黑手在攪動風云!”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維生床上的王二狗身上,帶著一絲復雜的沉重,“二狗,你剛醒,好好休養。萬老,這里…暫時只能靠你了。我必須立刻去處理澳洲那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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