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年見自家媳婦雙眼晶亮,完全沒有睡意的模樣,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親了親:
“若是春闈后為夫高中留在京城,看能否說服夫子和師娘過來。”
盛安覺得可能性不大:“對夫子和師娘而,京城是他們的傷心之地,要是肯回來當年就不會走了。”
姜夫子可是年紀輕輕就坐上戶部侍郎之位的能人,能讓他放棄幾十年奮斗得來的一切,帶著姜師娘遠離京城的是是非非,足見當年的事對他們的傷害有多大。
想到這里,盛安戳了戳男人的胸口:“你在夫子的跟前待了這么多年,夫子就沒有透露過當年的事?”
徐瑾年眸色幽深,摟住她的腰往懷里收緊幾分:“夫子沒有提過,不過為夫猜測與平原長公主脫不開關系。”
盛安精神一振:“怎么說?”
徐瑾年:“每次夫子提及朝堂上的事,總繞不開平原張公主府,為夫猜測當年的皇權之爭,夫子被牽連其中殃及到他和師娘唯一的孩子。”
盛安心里一沉,又是平原長公主府!
她沒有見過平原長公主,卻是見過善敏郡主。
能把善敏郡主慣成如今這副目無法紀的樣子,平原長公主這個母親自然不是什么好人,恐怕行事更加肆無忌憚。
盛安壓下噩夢里種種殘忍的畫面,手不自覺地攥緊徐瑾年的衣襟:
“你乖乖聽夫子的話,待在這里安心念書,朝堂爭斗也好,皇權之爭也罷,暫時影響不到咱們這種小人物。”
徐瑾年感受到妻子的不安,一下接一下輕撫她的后背:“好。”
出發前,夫子曾單獨將他叫到書房,告訴他若是金榜題名,務必提防平原長公主府,不要被權勢迷眼跌進他人精心編織的陷阱。
他出身平凡,僅是東江府解元,哪怕金榜題名,也不值得平原長公主府拉攏。
可夫子并非杞人憂天之人,能讓他如此警惕,必然有自己不知道的隱情。
縱然夫子沒有明說,他也能猜到一二。
金陵姜家,不僅是金陵的第一世家,朝堂上的姜氏官員更是形成一股不小的勢力。
姜氏官員看似不參與任何黨派之爭,實則它們本身自成一派,與其它派系之間盤根錯節,不置身其中根本無法分清敵我。
皇權之爭向來殘酷,近年來平原長公主府的手越伸越長,私下里怕是極力想要籠絡姜氏一派,只是一直未曾得逞。
他是夫子的學生,只要他在來年的春闈中金榜題名,勢必會進入其它派系的眼中。
夫子只讓他提防平原張公主府,顯然是認為平原長公主府會對他下手,進而以他為錨拉上整個姜氏為它所用。
只怕姜氏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夫子才會對他如此擔憂。
徐瑾年心里嘆息,緊緊抱住懷里眼皮子開始打架的女人。
無論如何,他都要護住安安,不讓她受到師娘那樣的傷害。
盛安夜里睡得還算安穩,第二天早上太陽剛剛升起,她就醒過來了。
伸手往旁邊一摸,那里已經冰冷。
盛安心里納悶,掀開被子準備穿衣,卻被濃重的寒氣刺激的打了好幾個寒顫。
剛拿出被子的手一下子冰涼,她哆哆嗦嗦穿好衣裳走出房間,就看到男人在院子里蹲馬步。
相比裹得像熊一樣的盛安,徐瑾年的衣著要單薄的多,外衣僅一件棉衣,看起來清瘦又健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