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個月,柳花枝消瘦了不少,薄薄的冬衣穿在身上空蕩蕩的,仿佛整個人能被一陣風吹走。
被老鼠啃咬過的傷口一直不見好轉,臉上、手上以及腳踝處一片血肉模糊,已經發炎化膿了,看起來十分恐怖。
沒有一個親屬過來接人,左右兩名差役見怪不怪,輕輕推了柳花枝一下:“走吧。”
柳花枝步履沉重的往前走,穿過狹窄陰暗不見光的巷道,恍如走上了一條絕路。
她失魂落魄的被兩名差役一路押送到徐家壩,沿途遇到的百姓紛紛投來異樣的眼神,紛紛對她指指點點。
身后的議論聲傳來,柳花枝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眼里更是一片死寂,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
村民們看到被押送回來的柳花枝,眼里全是不加掩飾的嫌棄:
“這個女人不是要蹲大牢,怎么今天被官爺送回來了?”
“她懷孕了暫時不用蹲,你竟然不知道這件事?”
“又不關我家的事,誰有空天天打聽她!”
“哎呦,村里出了個蹲大牢的,把咱們村的風氣名聲全敗壞了!這種女人就應該趕出去,還送回來干什么!”
“造孽哦,懷寧娶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她肚里的十有八九是野種,畢竟她跟劉二楞認識,沒準兒就是跟劉二楞有一腿,否則為啥要窩藏他,還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說的是,我也覺得她跟劉二楞有一腿,要不咱們去找族長,讓族長把她趕出去,這種禍害就該讓她自生自滅。”
“……”
徐家壩的村民們對柳花枝極盡羞辱,恨不得村里沒有她這個人,語間都是對徐懷寧的同情。
這時,族長在孫子的攙扶下匆匆趕到。
看到形銷骨立的柳花枝,他不由得嚇一跳,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確定是柳花枝本人,才勉強扯出一絲笑,對兩名差役拱了拱手:
“兩位差爺辛苦了,請隨老朽去家里喝些茶水。”
走了老遠的路,兩名差役清楚徐家壩沒有油水,也不稀罕族長家的茶水,便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不用了,老人家在前面帶路吧。”
族長見狀,也不好勉強,只能帶著他們往徐老三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聚集的村民越來越多,到達徐老四家門口時,整個村子的人都來了。
聽到外面的嘈雜聲,縮在屋里的徐老四和馮蓮花很想裝作不在家。
可是他們不敢,押送柳花枝的兩名差役,他們不敢得罪。
最終,馮蓮花黑著臉出來,打開自家破爛的院門,沖兩名差役討好一笑,就惡狠狠地瞪著柳花枝:
“你個小賤人,不死在牢里還回來干什么!”
柳花枝神情麻木,對馮蓮花的辱罵充耳不聞。
族長看出兩名差役不耐煩,連忙喝止馮蓮花:“趕緊把人帶進去,不要耽誤差爺的工夫!”
馮蓮花的辱罵聲戛然而止,連忙讓道帶著幾分討好:“差爺請進,請進。”
兩名差役卻沒有進去的意思,其中一個高聲說道:
“罪婦柳氏歸家待產,爾等身為她的親眷有看守之責,不得讓罪婦開村子半步,若是罪婦逃脫,必問罪爾等!”
馮蓮花早就得過囑咐,聞點頭哈腰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一定會牢牢看好她,不給她逃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