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對此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道:“帝都水深,暗影樓之事恐非孤立。需從長計議。”
沈清辭抬眸看他:“你呢?”她記得,夜宸似乎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處理。
夜宸望向帝都的方向,深邃的眸中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寒芒:“我亦需回帝都處理一些瑣事。或許,我們目標一致。”
他沒有明說,但沈清辭能感覺到,他口中的“瑣事”絕不簡單。這個神秘的男人,身上背負的東西,恐怕不比她少。
“既如此,不妨同行?”沈清辭發出邀請。有夜宸這個實力深不可測的盟友在,許多事情會方便得多。而且,經過隕星森林這一路的生死與共,兩人之間已然建立起一種超越尋常的信任與默契。
夜宸轉回頭,目光落在她清麗而堅毅的側臉上,夕陽的光暈為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邊,與她體內那內斂的寂滅氣息形成一種奇特的矛盾與和諧。他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可。”
一個字,便定下了盟約。
就在這時,夜宸布下的警戒陣法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波動。并非有人闖入,而是某種遠距離的傳訊波動。
夜宸神色不變,指尖在空中虛劃幾個符文,一道細微的、幾乎不可見的流光遁入他袖中。他神識掃過,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看來,帝都的風,比我們想象中刮得更急。”他語氣平淡,卻透著一絲冷意。
“怎么了?”沈清辭問道。
“剛收到消息,”夜宸看向她,目光深邃,“靖國公府,出事了。”
沈清辭心中猛地一緊,抱著玄璃的手臂微微用力。雖然她對那個“家”并無太多感情,但父親沈擎蒼……還有,那里是她查明母親當年真相的重要線索所在!
“何事?”
“三日前,靖國公沈擎蒼于朝堂之上,遭御史聯名彈劾,罪名是……邊關督軍不力,縱容下屬貪墨軍餉,以致數月前與北狄的小規模沖突中,我軍傷亡慘重。”夜宸語氣平穩地敘述著,“龍顏震怒,已下旨奪了國公爺的兵權,令其禁足府中,等候徹查。”
沈清辭眸光驟然冰寒!
父親沈擎蒼常年駐守邊關,為人剛正不阿,對天玄王朝忠心耿耿,怎么可能縱容下屬貪墨軍餉?這分明是構陷!
而且時機如此巧合!她剛剛獲得奇遇,實力大增準備回京,父親就出了事!這背后,定然有人搞鬼!是柳氏和她背后的柳家?還是……那隱藏在暗處、與暗影樓有關的“大人物”?
一股冰冷的怒意自心底升起。她還沒去找他們算賬,他們反倒先動手了!
“除了彈劾,可還有別的消息?我父親情況如何?”沈清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追問道。
“國公爺被禁足府中,暫無性命之憂。但彈劾之事影響惡劣,若罪名坐實,輕則削爵流放,重則……抄家問斬。”夜宸看著她,繼續道,“此外,坊間有流傳出,說國公爺此番遭難,是因其嫡女沈清辭……命中帶煞,克父克親,乃不祥之人。”
沈清辭聞,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好,很好!一石二鳥之計!既扳倒了我父親,又將污水潑到我身上!”
用這種卑劣的流蜚語來攻擊她,倒是柳氏和沈玉嬌慣用的伎倆!但能將手伸到朝堂之上,構陷一位戰功赫赫的國公,這絕非柳氏一個后宅婦人能做到的!背后定然還有更大的黑手!
玄璃似乎感受到她翻涌的怒氣,用小腦袋蹭了蹭她的手臂,發出安慰的嗚鳴。
夜宸看著眼前瞬間氣勢變得凌厲如刀的少女,仿佛看到了她體內那寂滅源種與之產生的共鳴,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凝滯了幾分。他緩緩道:“此事牽連甚廣,背后勢力盤根錯節。你待如何?”
沈清辭輕輕撫摸著玄璃柔軟的毛發,眼中的寒芒漸漸收斂,化為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潭。她抬起頭,望向帝都的方向,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自然是回去。這潭水既然已經渾了,那我便將它……徹底攪翻!”
“屬于我的東西,我會親手拿回來。敢算計我和我父親的人,一個……都別想跑!”
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最后一絲余暉消失,山林被暮色籠罩。沈清辭站在漸起的夜色中,身形纖細卻挺拔如松,那雙眼眸亮得驚人,仿佛有兩簇幽藍色的火焰在靜靜燃燒。
帝都的風云,因她的歸來,將再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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