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擎蒼轉過身，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這一次，少了幾分審視，多了幾分復雜的深沉。

“安穩度日……”他重復了一遍這四個字，語氣莫名，“或許吧。但愿如此。”

他不再多，抬步向門外走去。

就在他即將踏出房門的剎那，沈清辭忽然開口，聲音清晰：“父親。”

沈擎蒼腳步一頓，并未回頭。

“無論父親信與不信，”沈清辭看著他的背影，一字一句道，“女兒從未做過任何有損靖國公府門楣、有負父親期望之事。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這是她的承諾，也是她的底線。

沈擎蒼的背影似乎微微僵硬了一下，隨即，他什么也沒說，徑直推門而出，融入夜色之中。

房門輕輕合攏。

沈清辭緊繃的神經這才緩緩放松下來，后背竟已驚出一層薄汗。與沈擎蒼這番交鋒，看似平靜，實則兇險，每一句話都需要反復斟酌。

白璃從陰影中躍出，跳上她的膝頭，金色瞳孔中帶著擔憂：「他起疑心了。」

“嗯。”沈清辭輕輕撫摸著它柔軟的毛發，“但他沒有證據，而且，幽冥宗這個靶子足夠大，暫時能吸引他大部分的注意力。只要我們不主動暴露，他暫時不會對我如何。”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冰凰玉佩，感受著其中浩瀚的力量。

“不過，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父親這邊需要安撫，幽冥宗的報復隨時可能到來，而我們的實力……還遠遠不夠。”

必須更快地提升實力！不僅要熟練掌握凈化之力，自身的修為境界，也必須盡快突破！

“白璃，從明日起，我們需更加刻苦修煉。”沈清辭眼神堅定，“另外，或許該想辦法，接觸一下父親手中的軍方情報網絡了。對付幽冥宗，官方力量是不可或缺的助力。”

……

書房內，沈擎蒼并未入睡。他站在巨大的邊境地圖前，手指無意識地劃過幾個關鍵的關隘，眉頭緊鎖。

腦海中回蕩著方才與沈清辭的對話。

這個女兒，變了。變得讓他陌生，也讓他……隱隱有些不安。

她的解釋看似合理，卻總感覺隔著一層紗。那份超出年齡的沉穩，那手來歷不明的醫術與修為，還有她提及幽冥宗時，那看似悲憤實則深藏的冰冷……

這一切，真的只是“機緣”和“磨難”所能造就的嗎？

還有柳氏的死……太過巧合。幽冥宗為何要殺一個內宅婦人？若真是為了報復或者滅口，為何偏偏留下一個昏迷的沈玉嬌？

疑點太多。

沈擎蒼揉了揉眉心。邊關軍務已然繁重，如今后院又起波瀾，且牽扯到幽冥宗這等龐然大物，讓他感到一陣疲憊。

無論如何，柳氏畢竟是他的平妻，死在皇家禁苑，此事絕不能就此罷休。于公于私，他都必須向朝廷施壓，全力清剿幽冥宗！

而那個變得讓他看不透的女兒……

沈擎蒼的目光變得深邃。

暫且……靜觀其變吧。

他提起筆，開始起草奏章。帝都的風雨，需要借朝廷之力，先掃清一部分陰霾。而隱藏在風雨之后的真相，他相信，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

夜色漸深，靖國公府的書房，燈火徹夜未熄。

一場無聲的較量，在這對父女之間，悄然展開。而帝都的局勢，也因柳氏之死與沈擎蒼的歸來，變得更加波譎云詭，暗藏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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