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還老氣橫秋地拍了拍程予安的手背，像是在安撫一個等待考核的下屬。

程予安徹底愣住了。

這古靈精怪的樣子，這副小大人的神態為什么會有一種該死的、揮之不去的熟悉感？

他腦海里猛地閃過一個畫面——很多年前，還是大學生的許晴，因為他打游戲忘了約會時間，也是這樣，板著一張小臉，學著教授的語氣說：“程予安同學，看你認錯態度還算良好，本次處分暫且記下，留待后續觀察。”

一模一樣。

他看著眼前這張酷似自己的小臉，和許晴那如出一轍的神態，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一陣陣地發酸、發脹。

這頓飯，后面的時間里變得有些沉默。

程予安幾乎沒再動筷子，大部分時間都在看著那對母女。許晴耐心地給女兒喂飯，時不時擦掉她嘴角的飯粒。呦呦則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媽媽的服務，偶爾抬頭看一眼對面的男人，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

吃完飯，程予安提出送她們回家。

許晴本想拒絕，但看了一眼外面已經黑透的天色，又看了看懷里已經開始打哈欠的女兒，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麻煩了。”她客氣又疏遠。

地下車庫，空氣沉悶。

程予安打開后座車門，用手護著車頂，看著許晴抱著孩子坐進去。那個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遍。

車子平穩地駛出餐廳，匯入城市的車流。

呦呦大概是真的累了，靠在媽媽懷里，很快就睡著了。

許晴低頭看著女兒恬靜的睡顏，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無比柔和。

程予安通過后視鏡，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車子很快到了許晴住的小區樓下。

“謝謝，我們到了。”許晴抱著孩子，準備下車。

剛推開車門，她的動作就僵住了。

不遠處的路燈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焦急地朝這邊張望著。

是林蔓。

許晴心里“咯噔”一下，壞了！她肯定是等急了，自己忘了跟她說不用過來了。

她抱著孩子，背對著程予安的方向，用眼神瘋狂地給林蔓使眼色——快走！快躲起來！

林蔓顯然也看到了她，剛想跑過來，卻又注意到了她身后的那輛邁巴赫，以及從駕駛座上下來的那個高大身影。

林蔓的腳步瞬間釘在了原地。

許晴恨不得自己能有隔空傳音的本事。

然而，一切都晚了。

程予安關上車門，繞過車尾走了過來。他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不遠處的林蔓身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當然認得林蔓，許晴大學時最好的朋友，也是當年唯一一個敢當面指著他鼻子罵“渣男”的女人。

他停下腳步，視線在林蔓和許晴之間轉了個來回，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林蔓？”他開口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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