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安沉默了一下，忽然說道：“你把手機拿近一點，對著粥。”

顧懷笙不明所以，但還是依照做。

屏幕里，林舒安也做出了一個端起碗的動作，對著鏡頭，舀起一勺“空氣”，送入口中，還微微瞇起眼，仿佛在品嘗美味。

“嗯……今天廚房的火候掌握得不錯。”她煞有介事地點評道，然后看向他，“你也試試？”

顧懷笙看著她略顯幼稚的舉動，心底那片冰封的角落，似乎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他沒有笑，但緊繃的下頜線幾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

他重新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粥，送入口中。溫熱的米粥順著食道滑下，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暖意。

他沒有再放下勺子，而是就著屏幕里她“同步”進食的無聲陪伴，一勺一勺，緩慢而堅持地，將整碗粥都吃了下去。

過程中，兩人幾乎沒有再說話。他只是吃著，她只是看著，偶爾會對著鏡頭做出一個咀嚼的動作。

當碗底見空，顧懷笙放下勺子時，胃里是溫熱的，一直冰冷僵硬的指尖，似乎也回暖了些許。

“吃完了？”林舒安的聲音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輕松。

“……嗯。”

“那就好。”她笑了笑，“我也快到家了。你……早點休息。”

“……嗯。”

視頻通話結束。

顧懷笙放下手機，靠在床頭。掌心里，似乎還殘留著剛才握著手機時，那屏幕傳來的、微弱的溫熱。

這溫度，與她無聲的陪伴一樣，細微，卻真實。

它無法驅散所有的疼痛和疲憊，卻像暗夜里的一點星火，無聲地告訴他——

他并非獨自一人，在這條漫長而艱難的康復之路上跋涉。

有人，在遠方，用她自己的方式，與他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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