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時光在山洞的晨露與暮色中悄然溜走。石桌上的逍遙派秘籍邊角已被陳陽翻得微卷,北冥神功的內力仍在丹田緩慢滋長,天山六陽掌的掌風也只勉強能凝聚三分寒氣,但指尖捻訣時,生死符的冰勁已收放自如,再無半分滯澀;身形一動,凌波微步便如鬼魅般掠過洞內碎石,連地上積塵都未曾驚動;若凝神靜氣,搜魂大法的無形氣勁能輕易探入洞外百米內的蟲豸思緒,感知其細微動靜。
他算著與李莫愁約定的時間將近,便收起秘籍,決定動身返回。
暮春的桃花瓣落在青石上,15歲的李莫愁身著淺粉衣裙,發間別著支素銀簪子,眉眼間褪去了去年的稚氣,秀挺的鼻梁與清澈眼眸已顯日后美人輪廓,只是唇畔還帶著少女獨有的軟嫩弧度。
她指尖輕輕摩挲著當初與陳陽并肩坐過的青石,心里反復揣度:他說過一年后會來,今日都到了約定的日子,陳陽到底會不會來?
陳陽抬眼望去,青石上的少女身著淺綠羅裙,發梢沾著幾片細碎的桃花瓣,微風拂過,裙擺輕晃如春日新抽的柳絲,連抬手拂去花瓣的動作都透著靈動的嬌憨。他腳步輕快,轉瞬便到了李莫愁身旁。
李莫愁猛地轉頭,看清來人是陳陽時,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揚起,雙手下意識攥緊了裙擺。“莫愁,一年之期已到,我如約而來。”陳陽的聲音落進耳里,她還沒來得及回應,又聽見他說:“莫愁,自與你分別后,我是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時刻盼望著能再次見到你。莫愁,我喜歡你。”
這話像團暖火撞進心里,李莫愁臉頰瞬間紅透,忙用雙手捂住臉,聲音從指縫里漏出來,帶著少女的羞怯:“你、你怎么突然說這個……羞死人啦!”
陳陽從懷中取出一條鉑金手鏈,鏈身泛著冷冽又細膩的銀白光暈,不似銀飾那般易顯溫潤,倒帶著種干凈利落的精致感,鏈節銜接處隱著極細的紋路,串著三顆小巧的園方形鉑金墜子,款式是當下從未見過的簡約利落。他看向李莫愁,聲音放得柔緩:“莫愁,伸出手。”
李莫愁臉頰浮起薄紅,指尖輕輕蜷了蜷,還是羞澀地將左手遞了過來。陳陽輕輕托住她纖細的手腕,小心地把手鏈扣好,鉑金貼著肌膚,帶著一絲清清涼涼的觸感,卻不冰人。“喜歡嗎?”陳陽的聲音落在耳邊,她低頭望著手腕上的手鏈,光線下那抹冷光襯得她肌膚更顯白皙,眼里滿是歡喜,用力點了點頭:“喜歡,這手鏈看著好特別。”
陳陽望著李莫愁,聲音沉了些:“莫愁,我去你家提親好不好?”
李莫愁臉頰一下紅透,攥著衣角輕輕點頭,小聲應:“好。”可剛說完,她突然想起什么,眼神慌起來,急忙擺手:“不行不行!我師傅討厭男人出現,你去提親,她不會饒你,你會沒命的!”
陽聽她急得眼尾泛紅,伸手輕輕按了按她的手背,語氣放軟:“那行吧。反正你現在年齡小,我也沒到能擔事的年紀,還是等過幾年再說。”
李莫愁緊繃的肩線松下來,指尖悄悄蜷了蜷,蹭過他的掌心,臉頰又浮起一層薄紅,低頭小聲應:“好。”
“我還有件事要跟你說。”陳陽指尖敲了敲自己的包袱,眼里帶著笑意,“我打算在山下安家了,往后得空就上山來找你玩,不會讓你總一個人待著。”
李莫愁猛地抬頭,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用力點頭:“好的!”
陳陽見她歡喜,當即把包袱往石桌上一放,嘩啦啦倒出滿桌東西——油紙包著的桂花糕還冒著淡香,紅綢裹著的糖霜核桃顆顆飽滿,青釉小盒里盛著切好的蜜餞梨片,還有幾個剛摘的紅蘋果,表皮沾著細碎的水珠。
“這些都是我從鎮上挑的,想著你在山上吃不著。”他拿起一塊桂花糕遞過去,“你嘗嘗,甜不甜?”
李莫愁接過,小口咬下,清甜的桂花香在嘴里散開,她含著點心,含糊地說:“甜。”陳陽又剝了顆核桃遞到她手邊,兩人就著石桌,你一塊我一口地吃著,聊著山下的市集、枝頭的新葉,偶爾風吹過樹梢,帶起她鬢邊的碎發,陳陽伸手替她拂開時,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又都笑著移開,滿山間都是細碎的、溫軟的聲響。
日頭爬到中天,山風里添了幾分暖意,陳陽看了眼天色,伸手替李莫愁理-->>了理被風吹亂的衣襟:“午時了,你該回古墓了,免得師傅起疑。”